推门进房时,一道冷风从身后扑来,吹得陆贞鬓发飞扬。
高复水从座椅中抬起头来,恍然一怔,随即垂首喝茶,定了定心神。
这小丫头逆光而来,举手投足干净利落的模样,飞扬跋扈却又内敛自制的气度,果然像极了她……
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笑起来如朗月入怀,比玉温润比水温婉,救他数次饶他数命,却让他终生都不愿再忆起的女人。
心下不禁有些动容,放茶杯时,手便抖了抖。
陆贞眼角掠过他微微颤抖的手,不动声色地行至案前,顺势往下一跪,以头叩地,拜了一拜,朗声道:“这一拜,谢王爷救奴婢姊妹性命之恩。”
这突如其来的一拜,把沉浸在感伤回忆中的高复水吓个不轻,反应了一会儿后,他轻轻咳了咳,正要说话,却见陆贞又是一拜,把地叩得咚咚响。
“这一拜,谢王爷收留奴婢数月,让奴婢时时可承王爷教诲之恩。”
到这个时候,高复水若还察觉不到陆贞是有备而来有恃无恐,那他就是个猪!
王爷自然不是猪,因此他眯上眼,沉吟不语,等着她说完备好的话,亮出凭恃的牌,叩完最后一拜。
果然,抬起已被叩破皮流出血的额头,陆贞深深地望了高复水一眼,抿紧嘴唇,俯首再拜,“这一拜,谢王爷体恤陆贞,数日以来,费心劳力。”
这一个头拜得不可谓不响,这一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高复水直起身子,脸色有些难看,握紧了茶杯,目光灼灼地望向陆贞。
她这等于明说,他与王妃不念旧情,设计陷害了她,借此折磨她并逐她出府。
把窗户纸捅破也就罢了,偏还出言刻薄,说什么数日以来费心劳力……哼,这小丫头讥讽挖苦人之能事,可还真是承其父之遗风!
“其实,王爷何须费此心力?直接将奴婢驱逐出府就好。”
陆贞却仿佛感受不到高复水的怒意,一边滔滔不绝地抒发己见,一边抬首直视着他,眸中燃起不逊于他的灼灼之光,可是不过一瞬,她便将目光移了开去,飘飘浮浮的似乎没个着落,眼中光彩也随之偃旗息鼓。
“或者,王爷若是不嫌,可与奴婢商量商量,奴婢愿效犬马之劳,将这出戏演得更加精彩。可是无论蒙蔽在鼓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奴婢但愿王爷知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不敢败了陆氏家风,这窃宝之罪,奴婢不认。”
高复水手上一紧,险些将茶杯捏碎。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陆贞很满意这番话带来的效果,恰到好处地闭了嘴,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隐约可听到茶杯不堪高复水大力摧残发出的咯吱声。
半晌,高复水松开可怜的茶杯,恢复了镇定,冷冷地打量着跪在原地的陆贞,“说完了?”
陆贞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又显得无比孱弱楚楚可怜了,方才简直称得上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不见了踪影。
用完强,便该示弱了。
陆贞近乎颤抖着将头垂了下去,一副低眉顺眼任人宰割的模样,俨然还是那个地位卑贱身份卑微的罪奴。
趁高复水云里雾里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脑海中,却开始飞快地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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