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看不懂娘亲那强撑着的温柔之下的隐忍和压抑。
我只知道,每在府里撞见那个男人和他的女人一次,娘亲脸上挂着的笑容就会消失不见,她会紧紧地抱着我,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对我说:“娘没事,文儿不要担心。”
好,娘不让我去,那我便不去。
只是,我还是想让娘真的开心。
自从娘的脸上有了疤,她许久没有笑得开心过了。
马平川,他本是我的父亲,本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以外最亲近的人。可是……我不想叫他爹了。
是他,是他让惹得娘会偷偷避着我哭,是他让娘伤心难过。
我开始讨厌起着这个让我惧怕也敬畏着的男人。
后来我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起,他和娘曾经也是恩爱两不疑的夫妻。既然如此,那,人心为何能如此易变呢?
我知道,娘是因为他难过。可是,除了更加努力的读书习武,我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引起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对我和娘多关注一些。
读书不难,背书也不难,可是,写大字真的好累,摔倒了也真的好疼。但这些,我全都不敢告诉娘,我怕她更不开心。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侯,我躺在床榻上,总能感受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隐隐发出痛楚。那是不同于那个人的藤条抽在手臂上的痛。
说起来,他好些日子没在带我出门了,也没再罚我。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那时,我总是不断的提醒自己——
没关系!马文才,你一定要像娘说的,好好读书练武,以后出人头地,做个有用的男人,让那个马太守好好看看,娘生出来的儿子一定会是一个“好儿子”!
这样,娘就不会被爹用这个借口指责了。
只是……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悬梁自尽?为什么您能够这么轻易地抛下儿子?
娘,文儿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您就不能再等等我呢?
再等一等就好了……文儿真的很努力了……
府上很快就设了灵堂,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
所以,我藏了起来。
我把自己锁在了逼仄的柜子里,这个密闭的空间虽然黑暗,可它就像娘的怀抱一样,反倒让我有了几分安全感。
我听着柜门外一波又一波来找我的人大声呼喊,听着那个男人着急的大喊,听着整个太守府因为我的失踪而乱了套……
呵,原来他也会担心和着急啊?
我始终死守着柜门不出去,任由太守府乱哄哄一整天,任由那个人迁怒到他的那些女人身上,将她们或是发卖或是赶走。
他还是不懂啊,我恨的是他。
不过,那些女人也一点儿都不无辜,这样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值得人可怜!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柜子里呆了到底有多久,只记得后来哭累了,睡着了,再次醒来便是在房间里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眼睛里复杂的情绪。当时我没明白,后来才知道,那是后悔和愧疚。
可是,迟了。
我何需他的愧疚?娘又何需他在这里惺惺作态?
之后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动用他的藤条。
只是,一年后,他便维持不住这副愧疚的样子,他再度开始流连青楼,只是不再将人带回家来碍眼。
他仍旧是那个自己输不起,也不允许儿子输掉的马太守。
骑射没练好,打。
与人比试输了,打。
打便打吧,这世上,再也无人会为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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