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苦

马氏和牛老爹正要朝宅子里走，却被牛宏朗一把拦下了。

牛宏朗：“这宅子你们不能进。”

牛老爹：“我们凭啥不能进？”

马氏：“对啊，这宅子也有你一半吧，你是我们俩的儿子，我们进自己儿子的宅子怎么就不行了。”

牛宏朗怒视着两人，他知道这两人脸皮厚，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厚到不要脸的地步了。

“这宅子与我无关。”

“你少忽悠我们了，这宅子是陆家的，你是陆家的上门女婿，按理说也是有你一份的。”

“对，别以为我们不懂，来时我们可是打听清楚的了。”

牛宏朗气得捏紧了拳头，可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殴打亲爹后娘的事情，否则日后必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倒是没什么，却不能连累了蓉蓉和小臭臭的名声。

牛老爹和马氏见牛宏朗这样，两人冷哼一声，得意地朝里走去。

季灵朝着花乐递了一个眼神，花乐立马懂了。

花乐上前，拦住两人：“不许进。”

“你是哪里来的臭丫头，给我滚开。”

牛老爹一把推开花乐，花乐用手掌抵住两人的同时，趁机将指缝的毒粉撒牛老爹和马氏两人。

倏然，宅子里传来阵吼叫声，牛老爹抬眸一看，只见一团白色朝自己飞来。

牛老爹吓得连连后退，他上次可是吃过这白狐狸的亏。

马氏这边，却见两只猫儿朝她身上扑来，一黑一白，将她的衣衫都挠破了。

马氏惊叫二声，也忙向后退了几步。

马氏怒道：“你们家怎么养了这么多畜生？”

季灵：“怎么，有人做得畜生，就不能容许我养畜生了？”

季灵一句意有所指，马氏脸都气绿了。

若是从前，马氏对季灵有些忌惮，毕竟上次在她手里吃过亏，知道季灵身手极好。

可眼下马氏见季灵挺着孕肚，便知她怀孕了。

一个孕妇她难道还怕吗？

马氏：“你瞎说什么？”

季灵一笑，从前她只动口不动手，可今日这么多围观的街坊，若不将事情讲清楚，恐怕于牛宏朗名声不利。

季灵：“是不是瞎说，让人去泉虎村打听一下便知，从前牛宏朗在你们家时，连个名字都没有，这名字还是蓉蓉给他取的呢，他叫阿牛可不是真代表着他可以被你们当牛使唤。你是后娘对阿牛刻薄不说，可牛老爹却从没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你们哪来的脸？”

季灵一番话，让不少看热闹的街坊们窃窃私语。

“要我说，这牛宏朗平日稳重勤奋，看着可不像是那种不孝的人。”

“也难怪他做人上门女婿了，原来是亲爹后娘不把他当人啊。”

“人都做上门女婿了，你们就别闹了吧？”

“对啊，小心遭报应啊！”

牛老爹怒道：“就算他做了上门女婿又怎么样，他是我生的，他永远是我的儿子，他就得给我养老，这宅子我要住，他卖药的钱也要给我，还有

牛老爹话至一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马氏焦急道：“当家的，你快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牛老爹憋得满脸通红，突然，噗--的一声巨响，牛老爹当着众人的面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屁。

“咦一”

众人赶紧捂嘴退后三米远，一脸嫌弃地看着牛老爹。

季灵也捂着嘴，花乐凑近她，给了她提前准备好的帕子。

季灵好笑地看着花乐，悄声问道：“你做的？”

花乐点头：“主子，你且看着这出热闹吧。”

牛老爹当着众人的面放了一个巨响巨臭的屁，多少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正欲再说什么，结果裤兜里又传来一阵响声。

牛老爹纵然脸皮再厚，也涨红了脸。

不远处看热闹的街坊调笑道：“还说自己没饭吃快要饿死了，这不屁挺多的嘛。”

“是啊，若真没饭吃，哪来的屁？”

“可见他方才都是谎话连篇。”

“当爹当成他这副模样，我看牛宏朗遇见他这爹也挺倒霉的。”

马氏有些埋汰地看着牛老爹，死老头，关键时候丢人现眼。

马氏忙道：“大家听我说，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饭吃了。”

马氏倒也没说假话，自从牛宏朗走之后，家里少了一个苦力，不仅她做的事多了，就连收入也少了。

自己生的小儿子好吃懒做，跟阿牛实在没法比，马氏也不指望儿子能赚钱回来了。

好不容易亲生儿子娶了媳妇，马氏指望着儿媳妇给自己做事，不想儿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天天挺着孕肚吵累。

马氏又不敢真让儿媳干活了，只得咬牙等着儿媳生了。

不想一出生就是个丫头片子。

马氏气不顺，便指着儿媳妇的鼻子骂了一顿，谁知儿媳当场甩脸，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连刚出生的娃都不要了。

这下子，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少了一个干活的人，一下子便入不敷出了。

粮食没涨价之前，他们勉强还能对付一下。

这一涨价，一家人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牛老爹老了，小儿子不肯做事，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马氏便将主意打到牛宏朗身上了。

马氏：“阿牛啊，难道你真要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话音一落，马氏肚子一声响，接着一阵崩天响，连屎花都崩出来了!

马氏错愕不已，反应过来后一张脸羞得通红。

方才她还嫌弃牛老爹丢人现眼，可眼下她却比牛老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群街坊们也纷纷哈哈大笑，有人打趣道：“你家是怎么回事？都吃了什么好东西才放这么响的屁？”

马氏：“我没有..…”

话音未落，噗的一声，又是一阵屁响。

这次还是连环屁。

马氏屁还没放完，那边牛老爹也放起来了，两人你来我往，丝毫不相让。

这奇特的屁声让街坊邻里哈哈大笑，马氏和牛老爹哪里还有脸继续待下去。

马氏捂着脸，一边跑一边放屁，牛老爹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捂着鼻子一脸晦气。

这两人总算是跑得远远地，季灵对着花乐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花乐凑近季灵小声道：“主子，若是用毒药这两人倒在咱们家门口还说不清楚了，便想了这一招，怎么样，我聪明吧？”

季灵：“不错。”

花乐得了季灵的表扬，无比高兴。

反观牛宏朗，脸上带着一丝郁气，季灵走向他，道：“阿牛，没事了，咱们进去吧。”

牛宏朗点头，沉默地朝里走去。

牛宏朗一进院子，蓉蓉便抱着孩子走向他。

蓉蓉：“牛大哥，他们走了吗？”

牛宏朗嗯了一声，蓉蓉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明明牛大哥你都是我们家的人了.....”蓉蓉说到这里，泪角染上了一丝湿意。

她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做上门女婿意味着什么。

因为这层身份，牛大哥不知暗地里被多少人笑话，可这些他从来没对自己讲过。

成亲之后，他只一味对自己好，蓉蓉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再天真单纯也会懂得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牛宏朗知道蓉蓉这是心疼自己，他对蓉蓉笑了笑，抬起手指抚上蓉蓉的眼角。

“蓉蓉，我没事。今日他们两人过来，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该办了。”

傍晚，陆老太和杏儿从余甜记回来。

陆老太听说了今日牛老爹和马氏过来闹一场，气得直拍桌子。

“欺人太甚，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若是以前，陆老太只会一味忍让。

可眼下她也活明白了，做人不能只会忍让，若是自己不硬气，人家连屎都能拉你头上。

陆老太：“花乐，布谷，明日咱们就去泉虎村，非要闹得他们下不来台。”

“不必了。”牛宏朗淡淡道，“阿娘，我已经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我托人写好一份陆家所有家产与我无关的放弃书，明日便去衙门做个公证，再带着见证人去泉虎村，告知一声。”

牛宏朗说完这话，众人面上表情复杂。

陆老太：“阿牛，你.....

牛宏朗：“阿娘，什么也别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彻底死心不会打陆家的主意。”

“可他们还会打你的主意。”季灵一针见血道。

“不打紧，“牛宏朗显然早已经想到这层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函文我也会托人写，再回村找里长做个见证。”

蓉蓉握住牛宏朗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牛大哥若是有一对好父母该多好啊！或者牛大哥的亲娘还在就好了。

牛宏朗回握住蓉蓉的手，道：“蓉蓉，不用心疼我，此生有你就足够了。”

蓉蓉点头，她会对牛大哥哥好的，一辈子。

翌日，牛宏朗起床后，看了看睡在一旁的妻儿，悄声出去了。

他出门便遇见了陆老太，原来陆老太也是担心的一夜没睡。

牛宏朗心中涌出一丝感动，自他与蓉蓉成亲之后，陆老太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

“阿娘，您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好，你小心些。”

牛宏朗出了门，他先去书摊找了一位书生帮自己写好东西，再拿去衙门。

衙门里的人该打点的，牛宏朗一律不小气，虽然他话不多，可却看起来十分稳重。

衙差们听了他的讲述，很快便将这事讲给了师爷，师爷受了牛宏朗带来的礼，答应做这个见证人。

师爷跟着牛宏朗一起去了泉虎村，又喊来里长，牛家几位族长也到来了。

这么多人齐聚一堂，牛宏朗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牛老爹和马氏脸色极为难看。

牛老爹：“不孝子，老子就当没养过你。”

马氏也骂道：“脱离了咱们，我就不信你还能发财不成，要滚就滚。”

到底是当着这么多族人和师爷里长的面，牛老爹和马氏也不敢造次，只是骂骂解恨了。

牛宏朗将自己带来的纸抖了出来，对牛老爹道：“这是脱离关系的函书，按上你的手印吧。”

牛老爹气地指着牛宏朗的鼻子骂了一通，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认命地撼上了手印。

牛宏朗那张函书收好，对牛老爹道：“从今往后你便不是我老爹了，咱们就是陌生人，记住，以后再骂我，我就一律按陌生人处置。”

牛老爹看着牛宏朗那双冷漠的眼眸，一瞬间有些怂了。

毕竟自己也老了，牛宏朗又年轻，真要惹恼了他，最后吃亏的恐怕是自己。

牛老爹想到这里，也不敢再骂了。

牛宏朗也不再看他，对着各位前来的人拱拱手，告辞离开了。

这事也算办得顺利了，以后牛老爹再也不能来找他麻烦了。

牛宏朗回到陆家后，便将今日的函书收藏了起来。

蓉蓉在内室喊道：“牛大哥，小臭臭又拉臭臭了。”

牛宏朗听见自家媳妇的声音，将东西收好，笑了笑，嘴里应道：“来了。”脚步轻快地走向内屋。

牛老爹和马氏处理了，季灵也问过花乐，对牛老爹和马氏的药能管多久。

花乐说她手里的药不够多，只能管上一天。

花乐：“以后他们要是再来，我至少下个十天半月的，要他们好看。”

季灵笑了笑，淡然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花乐点头，主子说啥就是啥。

这对讨人厌的贪婪夫妻不再来了，正好可以享受一下清静。

外面一天比一天乱，余宅里吃穿用度虽然比不上从前，可每个人还能吃饱饭。

世道一变，珍宝阁的生意果然如季灵所料一般清冷了下来。

余甜记那边生意也淡了下来，但季灵和陆老太把账一算，每个月还算有盈利，便决定继续开下去。

眼下两边的生意都清淡了，季灵也不着急，反正她有空间又有存粮，还有陆子道给她的积蓄，对于她来讲，正好这一段时间开始好好清闲一下了。

风水轮流转，日子再不好也会熬到好过那一天，就当韬光养晦了。

季灵每日让许秋月她们做好账目，再由花乐去取回来，心中大约了解珍宝阁的流水便有数了。

其余时间里，她便在家里好好陪着小蛮和小玥，感受着肚子里两个娃一天天长大。

小蛮如今已经开始考童生了，他本就学习刻苦，有季灵在身边陪着他，他就更加不敢松懈了。

毕竟父母供他读书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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