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陌染与碧落起的很早梳洗打扮一番后便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阳光轻浅,长安城中人群攘攘,喧闹的叫卖声一声大过一声,热闹非凡。
马车喧闹,流苏轻晃,送了许多要入宫的姑娘。
素衣翩跹,一去不回。
苏陌染和碧落一同坐在马车内,苏陌染心中宁静,碧落心中慌张,二人带着不同的心情,走上了相同的路。
入宫当秀女,一共要走三个流程,第一,看脸,第二,验身,第三,琴棋书画舞。
第一则流程,苏陌染和碧落排了很长的队,最后自然也都过了。
第二则流程,他们的前面有一大排姑娘,苏陌染静静等着,面无表情,碧落第一次进宫,明显有些激动,左顾右盼的完全不管接下来要干什么。
差不多等了几柱香的时间,前面终于只剩下了几个人,碧落也收了收心,开始静候接下来的流程。
苏陌染的前面只剩下了两个人,但她明显可以看到她身前的姑娘在发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苏陌染也没必要好奇。
只是,轮到这个姑娘时,苏陌染看到宫中的嬷嬷将守宫砂滴在她的手臂上,但她的手臂上,没有留下红点。
“叫什么名字?”嬷嬷看着她,眼神尽是鄙夷不屑。
“……我……”
“……我叫……”
“……谷云……”
一句简单的话,她却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说完后,她的额头明显的出满了汗。
嬷嬷白了谷云一眼,怒道:“原来是农村的下贱蹄子,拖下去,打死。”
“求嬷嬷饶命啊……”谷云跪了下来,跪在了嬷嬷坐在桌子面前,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大。
嬷嬷起身,站在谷云面前,弯腰看着她饶有兴趣的说道:“饶命?”
谷云抬头,看着嬷嬷,额头已经磕出了血珠,眼里是恳求,卑微的恳求。
嬷嬷邪气一笑,不屑道:“你想的倒美。”
“拖下去打死。”嬷嬷转身坐了下来,下一刻几个侍卫走了过来。
谷云低头,绝望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眼泪混杂着血,滴在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是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苏陌染一边强忍着悲伤一边拉着碧落,紧紧的拉着碧落,怎么也不能不让她去淌这个浑水。
因为,谁也管不了,这是规矩。
今日这个女子若是王侯将相的女儿,那也无非就是被赶出宫去。
可偏偏她不是!
她的身子污了嬷嬷的眼,也坏了宫中规矩,所以她只能去死。
这些不公平的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
在场的所有人静静的听着谷云的叫声,心思各不同。
苏陌染和碧落听着她的声音,一直在强忍着眼泪。
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在她的家乡,应该还有一个苦等着她的痴情少年,只是父母之命难违。
入宫的前一夜,她把自己的清白给了那个少年郎,她也为此丢失了姓命。
但她还是输给了冰冷威严的宫规。
然后,苏陌染和碧落强忍着悲伤走完了剩下的两个流程。
验身,她们的手臂上本来就有两枚鲜红的守宫砂,嬷嬷没有给她们滴,因为面前的这两个姑娘她相信,所以不愿意再浪费剩下的守宫砂。
琴棋书画舞,苏陌染样样精通,只是她藏的紧,她表演的时候,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本事暴露出来,但她展现的却足够让她走过这个流程。
碧落也一样,虽然是个疯丫头,但女孩子该会的,她也都会。
二人顺利入宫,但她们,并不开心。
她们都明白,谷云的死,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等待她们的,是更深一层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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