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万荷楼二楼左边第一间房门被敲响,门打开后,进来的是苏歆,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李乐谣。
“怎么样了?”苏歆问。
“两位公子的伤已无大碍。但我家主人她…情况不太好。”焰儿说道,虽然语气平稳自若,但她的眉毛都皱成了一条线。
“这位是李乐谣,是我自小的玩伴,乐谣她精通医术,如今这番情况,我想,乐谣定能帮上忙。”
“既如此…便听苏姑娘的想法,那就有劳李姑娘了。”
“应该的,苏歆在来时路上已跟我说过事情经过,至于如何医救,我还要先观察。”李乐谣不再与她们说客套话,一心就忙着救人。
她径直走到了白晞皖塌前,拿出各种大小的银针往白晞皖的手臂和脑袋上戳去,然后拿出一条可格挡的丝巾放在白晞皖手腕上对其把脉。
半晌过后,她转向焰儿说:“姑娘,眼下殿下的情况有些恶劣,稍有不慎可能…会有些麻烦。你看,我要不”
焰儿内心忐忑,不敢轻易做决定,不知怎么的在关于白晞皖的事上,竟望向了一旁的苏歆,苏歆看出了当下她为难的模样,开口替她解围。
“焰儿姑娘,乐谣自幼医术高超,胜过与她同龄的医者,凭她的本事应可保公主安全,何况我们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苏歆用坚定的眼神望向她。
焰儿眉头紧锁的看向苏歆:“好,那姑娘开始吧,有劳李姑娘了。”
皓辰见如此,随声附道:“有劳姑娘了。”随后她朝着李乐谣的方向对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李乐谣放下床帘,苏歆和焰儿只能嗅到空气中血液的气味,隐隐约约能看到帘中在处理伤口的李乐谣。这时的苏歆和焰儿也没闲着,她们分别帮余下受伤的两人仔细疗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时辰后,那面帘子再次打开。李乐谣神情看上去有些许疲劳,站了许久脚上也酸软无力了,脸上的汗水犹如珠子般滴下。
“乐谣。”苏歆率先扶住李乐谣。
“我没事,先看殿下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时辰就醒过来了。”听到这话,皓辰和焰儿两人立马面向李乐谣,双手握拳行礼于她,异口同声。
“多谢李姑娘,李姑娘救主有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时李乐谣已经没了力气,语气间断的回答:“两位…不必言谢…”
自家主子是女人,皓辰也不方便前看,焰儿走近塌前,此时白晞皖已经在慢慢恢复着唇色和脸上的血色。就等她醒来了。
苏歆默默盯着一言不发的淼尘,应是在思考什么事随后安置李乐谣休息,忽然她对淼尘开口:“这位公子,可否与我出去谈谈。”淼尘不发声,跟着她到了走廊上。
“姑娘想谈什么?”苏歆没回答,化出一把折扇,这折扇唤纤丝扇,是年幼时机缘巧合从一位老者手中得来,这扇子虽看普通但练苏歆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苏歆手把玩着扇子,眼神温柔且又冷淡的望向淼尘,半响后开口道:“公子理应知道,她是当今公主,却冒死用我引她过来让她负伤。公子是何居心?”
淼尘眼神闪躲,又笑着答到:“姑娘误会了,昨夜我确确实实是见姑娘倒在我客栈门前,小生也才将姑娘带回,却不知怎会被有心之人困于房内。至于公主殿下为何来此,小生也尚存疑惑。”
苏歆一下子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不到两秒就把扇子对准了淼尘的脖子跟前。
“实话?”淼尘被他这一动作吓到了,但还是摆着大少爷的架子杵在原地没动,淡定的朝她点点头,以示清白。苏歆收回纤丝扇,又柔情似水的开口。
“希望如此,待殿下醒后我们就离开,就不打扰公子生意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就当我欠公子一个恩情,若他日有难,将军府自会相助。”
“好,先谢过苏小姐了,那小生便先行一步了。”淼尘恭恭敬敬的行礼后,便转身离去。看着他那步伐轻快如鸟,明明献祭了一夜的血,虽然刚刚有疗伤过,但是现在看着就好像没受过伤一样,这让苏歆感到郁闷无比。
“苏姑娘。”焰儿从房门探出头来朝苏歆喊,苏歆回过神来,回了房间。此时床上的白晞皖已经坐了起来,神情也恢复了不少。苏歆看着她,她也看着苏歆,她们的眼神中都溢满了温柔。
“感觉如何?”苏歆倒了杯茶水递向她。她嘴角缓慢上扬,眼角也弯弯曲曲,接过苏歆所倒的茶,泯了一小口,又满意的摆出一张笑脸,似乎再说“你倒的茶果然比平时更香。”
白晞皖抬头对苏歆开口道:“阿歆这是担心我?”
苏歆笑了:“殿下为救民女负伤臣女自然是担心殿下的。既然殿下无事了,臣女就带乐谣先回了。”
苏歆说完就想离开,白晞皖起身后,一把拔出来苏歆头上插着的白玉簪子,苏歆后知后觉,摸了摸头才知道簪子不见了。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保持着微笑:“殿下若喜欢这物件与臣女说一声就是了。”
白晞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在街道无人的小巷子里,晏离殇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已经干枯了的黄草。
“你也别这么气馁嘛,她不是也没看见你。”晏离殇用食指戳了戳旁边双目无神的淼尘讲道。晏离殇不说还好,才开口就引得淼尘坐立难安,一把内气震碎了一旁无辜的废弃木门。
木门一瞬间四分五裂,木块直勾勾的朝晏离殇的方向飞去。好在他以惊人的速度打开了一个屏障,不然他估计得吃淼尘一击。
“你讲不讲理!”晏离殇气急败坏。
“啧,这扇门…可能也看不惯你。”淼尘回头对他说。
“你自己就想着人家姑娘,自己急于求成,关我屁事…要我说,你直接光明正大的追求得了。何必搞这么麻烦。”晏离殇褪去衣服上溅落的灰尘木屑,这可是他刚买的上等布料。
淼尘闷声不响摆着衣袖离开小巷,毫不给这位“大少爷”面子。晏离殇跟在身后一句一句的喊着。
“喂,去哪儿?”淼尘没有回应。
“还回不回万荷楼了?”没有回应。
“跟你说话呢。”
“淼尘!!”始终无人应答。
将军府
大小姐房内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典书籍,苏歆在一本一本的认真翻看,想从中找到些关于女子遇害的线索,她翻了一篇又一篇,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沉浸于案件当中。
“歆儿,我刚熬了莲子羹,喝点吧。”李乐谣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近苏歆。苏歆见她到来,才放下了手中书籍。
“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去熬莲子羹。”苏歆接过端盘对她斥责的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从万荷楼回来后就不吃不喝,你是习武之人,这样下去身子骨如何受得了。”苏歆喝着她熬的莲子羹,笑容甚是欢喜。
“嗯,还是以前的味道。”李乐谣微微一笑,顺手翻看着书桌上的书籍。
“城北胭脂铺,城北布庄,城门李家,城北客栈,城西王家,城西包子铺……为何城北出事的人家会那么多?”李乐谣越往后翻越疑惑。
“这也是令我不解的一点。”苏歆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杀人者是先把受害少女引入城外树林,随后用三色花让她们产生幻觉,在她们六神无主回到家中时催动三色花使她们挖心。”苏歆继续说道。
“你是说,少女们死于自杀?”李乐谣惊讶问道,
苏歆凝重的点了点头。
“所以,幕后之人从始至终并未现身于城内。”淼尘皱着眉头接着问。
“是,而出事的人多居于城北,原因是……”苏歆也表情凝重的回答。
“他们想杀之人就在城内的北边。”李乐谣脑子一热说道。
“不,是挑衅…”苏歆也郑重的回答。
公主府
院子里下人丫鬟们都在为案件议论纷纷。有一丫鬟带头说道:“这几年城内太平如意,公主刚来就发生这种事。”另一个丫鬟又说道:“不会是公主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吧。”其余丫鬟激动喊道:“啊?下一个不会就到公主府了吧!”
“你们的舌头还要不要?都闲着没事干吗?”府里管事的嬷嬷终于出现,赶走了这些议论纷纷的下人。好在是白晞皖没有听到这些话,不然她们的舌头可能真保不住了。
“公主,现在城内百姓都在议论……要不我先去宰了哪些放谣言的人。”
白晞皖坐在铜镜前抿了抿刚上好口脂。
“不必。”白晞皖淡定自若的说。
“公主,那他…一再光明正大的挑衅于您,我们是否要出手?”焰儿露出有些担心的神情。
“不急,先为明日宴会做好准备。叫皓辰过来,我有事嘱托。”白晞皖毫不在意的讲。
“是。”白晞皖半盏茶过后,皓辰也入了房门。
“公主,您找我。”皓辰行礼问候。
“嗯,最近琐事过多,忘了他的存在。”白晞皖盯着茶杯说道。
“公主是指…”皓辰眉头一皱。
“嗯,他当着我的面行凶,手段如当年一般,不过是想提醒我罢了。”白晞皖端起茶杯缓缓说道。
“依属下看,他既然没有现身,未必是冲着公主您来的。”皓辰调解性的说。
“但若继续如此下去,恐怕朝廷宫中乃至百姓都会对我有所忌惮。”
“您的意思是,找一个替死鬼先将此事了结?”皓辰过脑一想答应。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需越快越好,凭你的武功杀一个江湖高手并带回应该不是难事。”说完,白晞皖起身回到了屏风后。
“属下领命。”皓辰说罢也离开房内。
皓辰离开不久,白晞皖唤来了焰儿,招呼她打理好苏歆那边,她不想让苏歆起半点疑心,毕竟这次她想好好的交一个朋友。
东宫
那游手好闲的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做正事,旁边还是跟着李栩儿和安羽,两人还是照样委屈巴巴的跪在墨倚安面前,一声不吭。
墨倚安脑子一热火气突然上来,手一挥宽敞的广袖甩倒了一旁的美人图。美人图掉落在地面的声响倒也不大,但在此刻出现声响实属把跪着的两人吓一激灵。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途!”
“殿下息怒,身体要紧。”跪着的两人不约而同说出。
“本宫让你们跟着她,结果你们还被其他人耍了,你们的猪脑子是怎么想的?”墨倚安怒斥道。
“殿下,我们也不想啊……”李栩儿回应到。随后安羽又给墨倚安讲了一堆:“那天晚上,李小姐在城内守公主府,我在城外跟着公主,在公主进了一间屋子后我一直在外面观察,我带的人也藏匿在四处。不到半个时辰,里面突然就黑了一点光都没有。半晌,睁开眼睛后我和属下们就被困在了一处,怎么走都出不去,就…一直到了清晨。”
“是啊,殿下,我府上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视野黑了一阵,再睁开眼就困一处了。”李栩儿紧跟其后的说。
墨倚安面对两人一唱一和的竟然不语,手扶额头双眼难合,现在可用之人如此缺稀,墨倚安也只好不再为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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