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

夜里，虎头山上摆着接风宴。周卫国几碗酒下肚想以此解去心中的烦闷。刘远瞧着想阻拦却还是放下了手，他承认他是自私，可是卫国是他弟弟，无论如何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

张楚给清风寨的人敬着酒，转身看着这老同学，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周卫国身边

张楚：卫国，我敬你。今天的周卫国让我刮目相看

周卫国含笑道

周卫国：卫国有劳贵军了

贵军？显然周卫国还是有些不情愿。不过，在座除了刘远，没人听出卫国的言下之意

张楚：诶，陈怡看见老同学也不说话？

陈怡被叫起，她看着周卫国的脸庞，颤抖地端起酒碗

陈怡：阿文，不，我现在应该叫你周卫国了，我敬你一杯

周卫国目光直视，陈怡瞬间低头闪避，周卫国尴尬笑了笑，他看着陈怡手中那整整一碗酒，无意提醒道

周卫国：这么多酒，你能行吗？

陈怡心头一暖，她抬头激动地看着周卫国，只见卫国张了张嘴，却再没说什么，他将酒一饮而尽，整个人落寞地坐下

周卫国怎么了？他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勾起了曾经回忆。萧雅在时，他从不会让她喝这么烈的酒，他会提醒她，也会帮她挡酒。现在的一幕与当时真像啊，只是面前的人不是他心里的人罢了

陈怡抿了口酒，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他如今却是一副哀伤的样子，不禁感叹道

陈怡：周文，你变了

张楚：是啊，谁也想不到当年的周文现在已经是这么优秀的指挥官了

张楚：听说当年你在中央军校，那会儿我跟陈怡也在南京

南京……张楚不知卫国在南京发生过什么，只瞧着刘远啧了下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南京失守，萧雅不知所踪，这不就是在卫国心上捅刀子嘛！

朱子明：什么南京不南京的？

感受到周卫国情绪低落，朱子明起身打岔

朱子明：兄弟们，邱团长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借八路军的酒，敬八路军的弟兄们！

吴远山劝朱子明留下，朱子明还担心着他们这帮人无拘无束惯了，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邱明保证道

邱明：来，自由来，走，自由走。你们来去自由

朱子明：邱团长话说到这份儿上……弟兄们，咱们留下！

邱明：欢迎清风寨好汉们加入八路军！

八路军兄弟鼓着掌表示欢迎，而清风寨的人则各个愁苦，周卫国也不例外。邱明望着周卫国问道

邱明：卫国兄弟，你呢？

周卫国本身既是国军的人，邱明就必须再问一遍。刘远紧张地注视着卫国，生怕他说个“不”字。周卫国想着白天和刘远的约定，他叹口气，道

周卫国：大哥留下，那我也留下

邱明：卫国兄弟，我们八路军可没办法给你弄那么大的官当

周卫国：能打鬼子当个兵就行

周卫国无所谓权利地位，他只希望早日还这一块太平，早点离开

这晚周卫国喝了很多酒，连回屋的路都走不了，还是徐虎和方胜利扛着他回去的

徐虎：诶，你说，咱真当八路了？

方胜利：卫国答应了刘远，要言而无信吗？

徐虎：刚刚这一路上，我可听见团长念着嫂子的名字。现在不找，万一过两年人家不等团长了，怎么办？

方胜利：闭上你的乌鸦嘴！当心卫国揍你

方胜利指着徐虎。到底是自己上级，徐虎紧紧闭上了嘴

……………

翌日清晨，刘远要赶回军分区，周卫国送着他。刘远再次嘱咐道

刘远：卫国，我现在要走，可别我一不在，你就离开啊！

周卫国：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远：行，我信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周卫国：知道了

兄弟两互相拥抱一下，周卫国目送着刘远离去

…………

赵杰带着周卫国等人前去他们被分配到的四排驻地。一路上，赵杰严肃地和他们说着四排的情况

赵杰：你们要去的这个四排呀！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四排现在一共有三十四个战士，除了咱们清风寨的二十四条好汉以外，还有十个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

赵杰：可别小瞧这哥几个，头疼就头疼在他们身上了。这些人大多是猎户出身，打小翻山越岭、上树下河样样在行

赵杰：身体素质没得说，尤其有一个领头的叫杨大力，这小子浑着呢！那从小就是个打架斗狠，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朱子明：真有这号人物啊！兄弟，那咱得见识见识

朱子明不屑地对周卫国说道。赵杰看着朱子明不把他们当回事，重复着严重性

赵杰：最要命的他们这几个都是一个村的，走到哪儿都抱团。按说新兵蛋子得让着点老兵吧！他们倒好，一上来就敢跟老兵抢那歪把子，还打了一架

刚说完，赵杰正摇头呢！一个士兵匆匆忙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士兵：不好了……杨大力他们又打起来了！

赵杰无奈摊手

赵杰：怎么样？我说的吧，走！瞧瞧去

赶到时，几个排的新兵围在一起看热闹，赵杰硬推开人群，这才阻止他们继续打斗

赵杰：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啦！都是革命同志！同志之间打什么打！

赵杰拿着理论教训着这群新兵，别说是新兵了，就是周卫国也听不进这套理论，毕竟没这觉悟，也的确不会服气

教训完了，赵杰这帮新兵介绍着朱子明和周卫国

赵杰：这两位是你们新来的朱排长和周副排长，今后你们的一切行动就都要听从他们的指挥。明白了吗！

见新兵都不回答，赵杰有问道

赵杰：怎么？谁有问题？

杨大力：我有！

周卫国朱子明瞧这小子敢跟老兵打架，又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看样子他就是杨大力了

朱子明：你说

杨大力：你什么时候来的？

朱子明有些懵，坦然回答道

朱子明：初七

杨大力：这么说，我比你还早到几天呢，那凭什么你当排长！

四当家：凭什么，就凭他是我们老大

杨大力嘲讽地大笑着

杨大力：我还是我们村老大呢！

赵杰：杨大力，注意纪律！

杨大力打量了赵杰一番，不将他放在眼里，继续叫嚣道

杨大力：老大有个屁用！这老大多的是，你凭什么就当排长啊？

四当家：不服是吧？不服出来练练？

朱子明：你就是杨大力

杨大力：正是大爷

一旁的周卫国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觉得好笑

杨大力：怎么着？不服气呀，出来练练？

朱子明：这小子，有点意思

朱子明被气笑了

杨大力：这样如果今天我把他打趴下，这排长就让我来当

朱子明：行啊，小子，我陪你练练

说罢，朱子明被周卫国拦下

周卫国：大哥，我来

朱子明想着卫国是国军出身，他出手这杨大力怕是要吃苦喽

周卫国：朋友，咱们俩比划比划，你先赢了我再说

杨大力：你说话管吗？你那小副排长的位置我还不稀罕呢！

周卫国：你要是赢的了我，我大哥这排长就让你做

朱子明也附和着。可这清风寨的人谁不知道卫国的实力，各个等着看笑话

杨大力：好我今天先把你打趴下，然后再打你那个大哥

四排要比武一事被疯传，就连在卫生所的范小雨也都得知这消息，赶忙去四排

杨大力：如果谁打在地上输了不认账的话，那他就是龟孙子！

杨大力说话没遮没拦的，徐虎恨不得冲上挥他一拳，要不是方胜利揪着他，估计杨大力此刻已经被摁在地上了

比武开始，杨大力也就是个浑架的，哪能跟练过格斗的周卫国比呢？这不，杨大力刚冲上去就被周卫国轻而易举地撂倒

范小雨：周大哥好样的

看热闹的人随着小雨一声也跟着鼓掌，杨大力羞得满脸通红，爬起来誓要找回面子。可惜，周卫国一拳重击，杨大力直接倒在地上

瞧着这小子也吃过教训了，周卫国伸出手想掺他起身

周卫国：起来吧

杨大力：我不起来，我就是不起来。我要再起来，还被你摔下

四当家：哦～杨大力是龟孙子！

一时间众人哄堂大笑，杨大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周卫国定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周卫国：那你想怎样啊？

杨大力：咱俩比别的

周卫国：比什么？

杨大力：我是山里长大的，脚丫子比你快，咱俩比赛跑

嘚，又撞枪口上了。方胜利回想当年在中央军校每隔一段时间的负重拉练。他扶着徐虎憋着笑

杨大力：你看见前面那座山了吗？那个山头，谁要是先跑到那山头，谁就赢。一二三，开始跑

周卫国眯着眼睛看着耍赖跑离的杨大力，轻松应对。众人起哄跟着

没多久，周卫国便跟上了杨大力。杨大力没受过正规的训练，比耐力压根比不过卫国。他咬牙坚持着，可惜，不一会儿杨大力便岔气了，他捂着疼痛的腹部，慢慢停下

很明显，卫国赢了，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他只觉得这样跑着能缓解他心里的郁闷。一路到达山头，缓过劲的周卫国感到一股悲伤袭来。下面的士兵正在往上赶，只听周卫国一声呐喊，众人停下

这里很高，很空旷，能望见很远的地方。周卫国望着远方，他在幻想或许这样他能望见远方的萧雅，或许他这样呼喊萧雅能听见

周卫国：萧雅……

这份思念周卫国真的压抑了很久，很久。此刻的无奈、自责、愤恨一并而出，思念、爱恋亦是愈加强烈

下面的方胜利与徐虎默然不语，不知生死，不知平安与否，唯有思念与爱支撑着卫国到现在，何其艰难啊！一旁范小雨听着周卫国唤着萧雅，竟是万分震惊

重庆，萧雅正为伤员诊治着，倏忽之间，好似有人在唤她。萧雅回头张望着，不知为何一滴泪水划落在旁

萧雅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为伤员包扎好后，跑出了医院，她在寻找着

萧雅：卫国……

萧雅：卫国！是你吗？

萧雅喊着，期待着。期待过后，唯余失望，她哭得肝肠寸断，她明明已经将思念深深埋藏于心底，她明明已经很坚强，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幻听就能击溃她所有的一切

萧雅：卫国！我还在等你！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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