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垄村

朱子明离开后，四排又补充了二十个新兵。以四排如今的实力，许光荣自然把注意集中在四排这儿。这一日，四排刚正训练着，许光荣前来视察。四排有周卫国在，单兵作战能力可谓是突飞猛进。许光荣正夸赞着四排的所有士兵，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呼救

柱子：救命啊，八路军兄弟，救命吧！

一位猎户打扮的小兄弟着急火燎地跑来，还未等周卫国反应过，小兄弟已经跪在地上求救。周卫国蹲在小兄弟面前，问道

周卫国：你是什么人？

柱子：我是里垄村的柱子，鬼子，鬼子来我们村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鬼子来我们村杀了好多的乡亲们，还抢走了我们的那些姑娘

周卫国：鬼子有多少人？

周卫国压制愤怒问着。小兄弟急得摇摇头

柱子：我来的时候他们刚刚出村子，我们村的水生哥带着几个猎人去拖延他们，这时候估计已经打上了

百姓受辱，他周卫国岂能置若罔闻

周卫国：四排的兄弟跟我走！

杀我百姓，凌我百姓，士兵们也勃然大怒，抄起家伙准备跟着周卫国前去报仇。许光荣看着这一个排的新兵，周卫国要带着他们去打鬼子那不就是痴人说梦，他立即阻拦着

许光荣：周卫国，你干什么？

周卫国：打鬼子！

许光荣：打什么鬼子，我们只有一个排的兵，再说我们是训练没带多少弹药，我们要调大部队来再说啊！

周卫国：等你调了大部队来，老百姓就死光了！

许光荣：周卫国你这样贸然出击，老百姓，没有救的！周卫国你给我站住，这是命令！

说罢，见周卫国他们还是未停止脚步，许光荣拔出枪，朝天空放了一枪。剧烈的声音令所有人停下。那名惊恐的小兄弟回头望去，失望至极，他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周卫国，生怕卫国会按照命令等待支援，他哀求地拉住周卫国

柱子：我求求你，救他们

说完，小兄弟作势要跪下却被周卫国拦住

许光荣：周卫国，你以为你还在国民党吗？这里是八路军的部队，我绝不允许你在这儿无组织无纪律！

周卫国大为光火，他不为许光荣念叨他之前的身份而生气，他气许光荣不明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更气他口口声声为了百姓，却在这一刻迂腐到了极点，竟将百姓生死束之高阁

瞧着周卫国怒目圆睁，许光荣还未意识自己的错误，反倒是命令身边的警卫员去下了周卫国的枪。方胜利与徐虎本就因之前的事和许光荣不对付，见许光荣又要欺负卫国，立即举枪对着许光荣

许光荣：周卫国，你是要造反吗？你这是犯错误的！

周卫国：错误！许连长！究竟他妈的谁错了！

周卫国骂道，他没时间跟他理论谁错，直接命令道

周卫国：把他给我绑了

许光荣与他的警卫员被徐虎和杨大力拖走绑在了树上

柱子：谢谢你

周卫国：没时间说这个，四排都有，跑步前进！

周卫国带着四排一路奔袭，顺着前面的枪声渐渐衰弱的枪声，周卫国心急如焚

远处日军聚集，那小兄弟爬到高处一望，看见被日军俘虏的水生

柱子：八路军兄弟快救救他

周卫国：给我打！

炮弹迎面而来，正处得意的日军一时间惊慌失措，被四排的士兵打得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火力，令日军难以应对。这日军的指挥官也是手足无措，满脑子只记得要将获得情报送回涞阳，却忘记身为指挥官的职责。见事态严重，指挥官想趁乱逃走，他已然跑到山顶，却还是被人一枪打中腿部

周卫国看着倒下的日军指挥官，惊讶地环顾着这些士兵

周卫国：这枪谁打的？

方胜利：这距离……有你当年在军校一枪射中信号旗的风范啊！

那小兄弟哭着扶起地上的水生，周卫国端详着水生，瞟了一眼水生紧握的枪，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水生：柱子，我没事

水生转身怒视着那日军指挥官，柱子哽咽地吼道

柱子：就是他们，杀了我们好多的乡亲！

那鬼子看着周卫国他们身上衣服，知道八路军想来优待俘虏，他便不怕了，居然还叫嚣着，言语污秽，令人发指。周卫国火冒三丈，抽出背在杨大力身后的大刀朝鬼子走去

杨大力：诶，排长你……

徐虎：排长，这违反纪律的

杨大力徐虎拉住周卫国，劝他别冲动，周卫国想想这鬼子的恶行，自己不杀他，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怒吼道

周卫国：那他妈是我的事！

徐虎和大力被震住，眼睁睁瞧着周卫国手起刀落，鬼子人头落地

仇是报了，可死去的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水生想着被凌辱而自尽的妻子，放声大哭。身为丈夫未尽保护之责，周卫国明白之中自责愧疚之感，更何况水生永远失去妻子，他的痛苦远比周卫国多得多

周卫国缓缓蹲在他面前

周卫国：我们来晚了，真的对不起……节哀

水生声泪俱下，一旁柱子代替水生回答道

柱子：没有的事，你们若不来，这些女孩就完了，我们那些死去的村民怕是永远没人替他们报仇了

周卫国捏了捏水生的肩膀，抿了抿嘴，问道

周卫国：我们未到之前，那些鬼子是你打死的？还有那指挥官，是你射中的？

水生：那些鬼子，是俺跟两个同乡打的，可惜他们都……

周卫国愤恨地咬紧牙关

周卫国：想报仇吗？为你的妻子，为那些死去的人

水生：报，这仇一定要报！

周卫国点点头，递上打扫战场时找到的瞄准镜

周卫国：拿着它，跟我打鬼子

水生有些犹豫，周卫国不等他回答起身离开。徐虎向水生介绍着周卫国，方胜利则跟着卫国，又看一眼水生后，感叹道

方胜利：是个好苗子啊！就是可惜，是因为这种事得来的人才

周卫国：嗯……

方胜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担心嫂子？

周卫国点点头，方胜利沉默不语，他搭着卫国的肩，只求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

被绑树上的许光荣总算挣脱了束缚，嘴上骂骂咧咧，这几个小时除了怒气滋长，他一点也没想过自身问题。这不怒气冲冲回到团部向李勇告状去了

…………

重庆，在医院的萧雅已能独当一面了，小护士们都很喜欢这个文雅大方的女孩，也很崇拜这个能力出众的前辈

重庆的空袭不在少数，萧雅能镇定自若地带着护士们撤离，也能心平气和地迎接受伤的将士

也许是萧雅真正独立强大，亦或是她为保护自己带上面具，久而久之，也真的将曾经天真的自己藏了起来。总之，她似乎接受一切，生与死、相聚与离别，即便是在刘志辉面前。自重庆接二连三的被日军空袭，刘志辉便留了下来。每当志辉无意谈起卫国，萧雅总能微笑面对。刘志辉很难过，因为这和当年的婉凝一样，看着婉凝和萧雅变成那漠然的模样，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惋惜

刘志辉：嫂子，你真的放下了吗？

萧雅：放下什么？

刘志辉：文哥……

萧雅微微一笑，消失在了人群中。是夜，萧雅拿出那把勃朗宁擦拭着，这把勃朗宁被保存的很好，没有因长期的不使用而变得锈迹斑斑。萧雅凝视着勃朗宁，手轻轻抚摸着

萧雅：我怎么可能放下呢？我只是答应了他，要好好保护自己

………………

早晨，就昨日周卫国带兵阻击日军却违抗命令一事，李勇几人开着会。许光荣自然满腹怨言，陈怡听着张楚帮着许光荣说话，有些无语。陈怡与张楚意见相反，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僵持不下

李勇：都说完了？好，那我来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共/产/党/人是干什么的？我们共/产/党/的军队又是干什么的？我们都曾经宣誓，以解放全人类的劳苦大众为己任

李勇：里垄村的村民是什么？他们就是劳苦大众的一部分，周卫国又做了什么？他救了老百姓！我们是有伤亡，但我们的伤亡，值！因为老百姓得救了！

李勇：我对曾经周卫国是有成见的。可这一次……许光荣同志，我觉得你忘本了

许光荣：可是周卫国却是违反军纪呀！

李勇：我问你，周卫国出击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许光荣：当然在场，我不让他去他偏要去，而且……他绑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勇：你是指挥员！

李勇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李勇：打仗是要用脑筋的，如果当初你同意他去，他还会绑你吗！还有他违反军纪这一说嘛！

李勇：违反军纪是要处理，但，作为指挥官，救了老百姓就要表扬！

许光荣无话可说，张楚瞥了一眼陈怡也不敢再说什么

老百姓前来给卫国道谢，周卫国不敢受带头的老者的行礼，赶紧让李勇帮忙。许光荣看着这些百姓，看着他们的喜悦，他回想着他们当时是有多么的绝望。许光荣羞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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