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5

白幼宁一向不知天高地厚，所以白启礼叮嘱乔楚生要好好照看白幼宁，别让她出去乱跑。乔楚生特意来这一趟，没想到白幼宁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写稿子。

刚进门，乔楚生就受到了路垚“热情的招呼”，

路垚：“哟，这不是乔探长嘛。哦，不对，现在已经fire了，只能喊老乔了！”

乔楚生：“你以为我不当这个探长，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路垚：“那能啊！”

路垚识相地去看他炖的牛肉。

乔楚生：“幼宁没吵着要出去啊？”

路垚尝了口鲜炖的牛肉汤，一脸满足地眯着眼，

路垚：“你看她像那种不给人添麻烦的人吗？要不是我机灵，你又得去巡捕房捞人了。”

沈星沉“马尾头，你脖子以上的终于不叫装饰而叫脑袋了。”

沈星沉拿起白幼宁放在一旁的稿件，非常真挚地夸奖道，

沈星沉“你翻译的水平倒是比写新闻稿的水平好上不少。”

路垚：“也不看看谁给她润色过了。”

白幼宁：“底稿是我翻译的！”

路垚：“就你底稿的水平发到国外去，人家直接就得给你退回来。”

白幼宁：“路三土，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白幼宁抓着手中的钢笔就要去戳路垚，路垚眼疾手快地躲在乔楚生的身后。

乔楚生：“你这是忙什么呢？”

白幼宁洋洋得意地把翻译润色好的英文版新闻稿递给乔楚生看，

白幼宁：“资本家压榨工人这种现象也不是在中国才有，所以与其在这拾人牙慧，不如把那些内容翻译成英文投送到国外的报纸上，利用国际舆论造势。”

沈星沉“你要是早有这样的智慧，普利策奖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白幼宁：“现在也不迟啊！”

白幼宁抓着路垚的胳膊，把稿子塞给他道，

白幼宁：“三土，快点把这个稿子给你在泰晤士报工作的同学拍过去。”

路垚：“伦敦现在才五点不到，拍过去也没人应啊，等吃完饭再去。”

路垚花了一个上午清炖的牛肉上桌之后大受好评，乔楚生尝了口汤，赞不绝口道，

乔楚生：“三土手艺渐长啊，难怪幼宁最近都胖了！”

沈星沉正捧着碗吹气，等着汤冷下来，突然来了电话说是要找沈小姐。沈星沉接完电话回来，正好汤已经变得温凉，她若无其事地小口把汤喝了下去。

乔楚生：“电话都找到这了，看来是急事，怎么了？”

沈星沉“上海总商会的会长要求华企停止参与罢工，紧急召回工人，否则就切断电力和航运的供应。”

这条要求一出，势必有华企惮于压力退出抗议的活动，整个上海结成的统一战线马上就会被慢慢瓦解。

白幼宁：“这也太阴险了！”

钢铁厂最不能缺的就是源源不断的矿石和长久供应的电力，如果不答应上海总商会的要求，基本就等于宣告了沈家钢铁厂的死路。

乔楚生：“你没答应？”

沈星沉抬起眼来，淡淡地道，

沈星沉“沈家积累下的这么多产业，又不是靠压榨劳工得来的，就算是我大哥在这里，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果然少了不少示威的工人和学生，多了不少巡捕房的巡捕在四处巡视。

路过南京路附近，砰砰砰”连着传来一阵枪响，乔楚生警觉地停下了车，抬眼望向右前方的方向，一群雀鸟被声音惊得四散飞起，黑压压得遮住了半片天空。

乔楚生：“闸北开枪了。”

第二天的报纸上登出了相关的新闻，闸北巡捕房的英国捕头调集通班巡捕，开枪扫射在门口示威的学生和路人，打死十三人，重伤数十人，逮捕一百五十余人。

白启礼：“这群外国人真是无法无天！”

白启礼看完报纸，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乔楚生上前给他顺顺气，

乔楚生：“老爷子，您犯不着跟这群畜生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白启礼缓了缓，才说起正事来，

白启礼：“你是不是认识个叫霍震霄的后生。”

乔楚生：“他怎么了？”

白启礼：“被抓了，南城监狱关着呢！这小子厉害了，刚进去就杠上吴老六了。”

白启礼在不少地方都有眼线，听说霍震霄是乔楚生的朋友，而且和沈家也是关系匪浅，所以特意把乔楚生喊来通知一声。

南城监狱本来就乱，而监狱长朱焱龙更是被称为“活阎王”，一心只想着敛财，把犯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霍震霄进了这样的地方本就危险，而吴老六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就爱到处惹是生非，打起架来不要命，杠上他就更让乔楚生替霍震霄担心了。

南城监狱最近抓紧来不少工人和学生，来探监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门口守卫的狱警闲聊道，

龙套：“这两天抓进来的人得抵上平时一个月的。”

龙套：“都是群学生仔，在这里有得受的，上面也是缺德，非要分到我们监狱来。”

龙套：“你担心别人做什么？有他们进来，我们才能从里面捞点油水花花。”

果然承瑞贝勒出来的时候，顺手就扔给两个人一块大洋，然后低声地安慰旁边的敏荣格格，

承瑞贝勒：“敏荣，人也看到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敏荣格格苦着一张小脸，忧心忡忡地道，

敏荣格格：“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你也看到了里面条件那么差，他可是我的恩人。”

承瑞贝勒：“最近上海风头比较紧，等过段时间我找阿玛的熟人活动活动，就把他放出来。”

敏荣和同学一起参与了抗议游行，气势汹汹的巡捕来抓人的时候，正是霍震霄掩护她们离开，才让她们免遭一劫，他也因此才被抓进牢里。

承瑞贝勒看着一脸稚气的敏荣，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金显荣，无不担心地道，

承瑞贝勒：“现在局势乱，你就好好呆在学校里别乱跑，万一……”

敏荣格格：“乔探长！”

敏荣看见迎面而来的乔楚生，楚楚可怜的眼睛顿时一亮，目光转到乔楚生拉着的沈星沉身上又暗淡了下来。

承瑞贝勒：“乔探长，久仰大名，之前舍妹学校的案子全靠你鼎力相助。”

承瑞贝勒客套地说着感谢的话，神情中却带着几分皇亲贵族的高傲，看起来就是不太容易相处的样子。

乔楚生：“客气了，查清真相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承瑞贝勒：“沈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不知令兄可好？”

沈星沉“他们俩应该没什么不好。”

承瑞贝勒微微点头致意，就带着敏荣格格先离开了。乔楚生和沈星沉到了南城监狱的门口，却被其中一个狱警拦了下来。

龙套：“有预约吗？这里是监狱，没有预约不能随便进。”

躲在旁边阴凉处的一个老狱警拿起老花镜一看是乔楚生，赶忙跑了过来，

龙套：“乔四爷，您怎么来了？这新来的不懂事，居然敢把您拦下来，快请进快请进，你是来找？”

乔楚生：“霍震霄在你们这？”

龙套：“在的在的，小姜快点把乔四爷领到丁字监狱去见霍震霄。”

拦下乔楚生的狱警看着他走远，才悄悄地问道，

龙套：“陈叔，这谁啊？”

龙套：“你这小地方来的崽子，连上海八大金刚之一的乔四爷都不认识？快去给监狱长说一声，也不知道这尊大佛亲自来咱们监狱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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