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4

国民革命军正式与军阀开战，路淼来上海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和江浙财团沟通，希望他们为革命军筹措军饷。

所以路淼也不再步步紧逼，准备等着正紧事办完再把路垚绑回去，路垚头上的紧箍咒也松了一圈，日常没心没肺地和白幼宁继续打打闹闹地生活。

之前一直说要陪沈镜清踢球，乔楚生难得抽出了休息的时间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沈镜清满草坪跑得一头汗，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真诚地发问，

沈镜清：“乔叔叔……你的球……怎么踢得这么好？”

乔楚生用脚尖停住滚来的足球，俯身拾起球，轻轻一抛，用左右的膝盖交替着颠了两下球，

乔楚生：“我小时候拾到个球，附近的孩子一起疯玩了好几个月。”

足球对于小时候的乔楚生来说，可是难得的奢侈玩具，又宝贝又痴迷地玩了好久，可惜那个球应该永远地埋在湖北仙桃某个小镇的废墟之中了。

休息够了的沈镜清，满怀激情地一脚大力抽射，圆滚滚的足球呈抛物线高高飞起。乔楚生用手挡着阳光，看着球飞向二楼的阳台，然后“啪”一声撞碎了玻璃。

那个房间似乎是沈星沉的书房，她的书桌就背靠着阳台门放着的。

乔楚生一时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一路飞奔跑到了书房门口，结果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室的碎玻璃和滚在书桌角落的球。

不过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见一室的狼藉，沈星沉痛心疾首地看着书桌上倒着的水杯把她的手稿慢慢浸湿。

沈星沉“谁弄的？”

乔楚生：“别进去！小心踩到玻璃。”

乔楚生拦腰抱住准备进去抢救手稿的沈星沉，

乔楚生：“幸好你不在。”

被乔楚生这么一说，沈星沉的脸色凝重地道，

沈星沉“日本军舰炮轰大沽口，京津和东三省都炸开了锅，看来我大哥得回去了。”

大沽口是北方最重要的港口屏障，一直由奉系军阀驻守。后来因为日，英、法、日、美、意等12国驻华使馆开会，认为国民军封锁大沽口违反《辛丑条约》，要求撤除一切入京障碍，当局迫于压力只能开放大沽口。

结果日本驱逐舰在进入大沽口时，未按事先约定的信号和时间联络，还跟随有另一驱逐舰。驻守的国民军鸣枪示警示意其停止，而日本军舰却开炮轰击大沽口。

沈听白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定了回顺远的火车票，准备第二天早上就走。但曲曼婷怕他一个人回去危险，执意要跟着一起回去，沈听白凹不过她，于是最终决定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曲曼婷去指挥小陶打包行李了，沈听白坐在办公桌前把钢铁厂的重要账目都整理一清，郑重地托付给了沈星沉。

沈听白：“钢铁厂刚走向正轨，具体经营的事情有老周把着，若是有什么重大决策就全权交给你处理。”

沈星沉“你要小心。”

沈听白忧心地叹了口气，

沈听白：“东北……怕是守不住。这几年眼见着东北边防的关东军越来越多，日本人狼子野心，想要侵占东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沈听白：“后面我会把一些重要的产业陆续地搬来江浙这块，让爸妈和曼婷也呆在上海。”

沈星沉“那你呢？”

沈听白故作轻松地一笑，

沈听白：“我得守着顺远，和日本人好好过两手。”

沈星沉“哥……”

沈星沉攥着账本的指尖发白，干涩着嗓子也不知如何开口。

沈听白：“那是咱们的家，不能丢了。”

沈听白怜爱地摸摸沈星沉的发顶，

沈听白：“我们家大小姐聪明伶俐，若是我和君山……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也能撑起沈家。”

沈星沉“说什么不吉利的蠢话，我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你们别想推给我！你和二哥都不准给我出事！”

下午踢了半天的球，晚上又忙着把他最近在上海买的各种小玩意打包的沈镜清，早早就躺在了松软的床上呼呼大睡。

半夜里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动作迟缓地坐起来，踌躇着想去喝口水。

通过阳台的门半开着，如水的月光流泻而来把整个屋子映亮，夏夜的风把白纱制的窗帘吹得四散飘飞。

沈镜清揉揉眼角，眯着眼看着他的小桌上，原本这里放着沈星沉给他做的“玩具”。

明明只是几根长棒做成的，但是轻轻一推就可以一直不停地转动。这个被他姑姑叫做“混沌摆”的玩具，已经一刻不停地动了有二十九天，明天就可以满一个月。所以他特意没有把它打包，就是为了创造记录。

但是它现在不见了……

沈镜清跳下床，迈着小短腿跑到桌前，再一次确认混沌摆确实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突然看见月光映照的庭院之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翻滚着跳来跳去，发出“咻——咻——”的声音。

沈镜清：“我的东西！”

黑色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

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沈镜清就被抱着坐上了车赶到了火车站台。虽然时间还早，但站台上早已站满了即将远行的旅客和送行的亲友。

沈听白：“震霄，你真的不回天津看看？”

沈听白再次确认道。

这次日本炮轰大沽口，损失最大的就要数天津的漕运行业。而霍震霄的父亲霍天洪垄断着天津的漕运，这次势必要大受打击。

霍震霄坚定地道，

霍震霄：“不回去！我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沈大哥，你要是见到我娘，记得告诉她一切都好。”

沈镜清打着哈欠，拉着沈星沉的衣角道，

沈镜清：“姑姑，你送我的那个什么摆不见了？”

沈星沉“嗯？”

沈镜清拉着沈星沉，非要让她俯下身，靠着她耳朵说悄悄话，

沈镜清：“我看见了，是黑色的怪物拿走的。”

火车的烟囱冒出白色的烟雾，悠长的汽笛声催着旅客上车，曲曼婷站在车门口催道，

曲曼婷：“镜清，别磨磨蹭蹭的！”

沈镜清一溜烟窜上火车，只留沈星沉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黑色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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