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路垚还是被乔楚生拖了起来,一大清早就去了巡捕房提审绑架者,从他的话语中套出蛛丝马迹,划定了他的同伙的位置,最终救出了被绑架的孩子。
一串事情忙完也不过上午八九点,乔楚生请了路垚去德兴馆吃早点,愣是看着他吃下了两屉小笼包,一笼烧卖,外加一碗豆腐花,顺便还打包了一份蟹壳黄回去当下午茶,这才心满意足地一起回了巡捕房。
还没进巡捕房,阿斗已经迎在了门口,张望着他们回去,
阿斗:“四爷,有人找您!”
乔楚生“什么来头?”
阿斗:“天津漕运商会会长。”
九河末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天津的独特地理位置造就了漕运文化的繁荣。
货物、粮草南来北往靠的多半是水路,所以漕运历来都是肥缺,能吃上这碗饭的人,都是有能耐的人。
就说是青龙帮往上数个几代,也是脱胎自漕运青帮,论起辈分来说不定还比乔楚生大上点。
路垚:“天津漕运商会的丁会长去年不是死了吗?”
天津漕运商会的会长丁义秋去年离奇死亡,靠水吃水却淹死在海里,身上还绑了一尊玄武像,这桩离奇的案子就是路垚也有所耳闻。
乔楚生“现在漕运商会是丁会长的独苗少爷当家,我估计来的就是这位丁少爷。”
乔楚生摸着下巴细想,似乎和这位丁少爷平时素无交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意。
进了办公室,沙发上果然坐了位青年男子,烫着时髦夸张的羊毛卷,西装革履的配上副眼镜,一看就是喝过洋墨水。
乔楚生阅人无数,点头间就能大概摸出一个人的脾性,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丁少爷,套用沈星沉的语气就是——天真中透露着点愚蠢,单纯的眼睛里藏不住事。
乔楚生“丁少爷,不知道什么事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丁卯:“实际上……”
郭得友:“实际上是我要找你。”
墙壁的拐角处探出一个头,满头的小辫子,痞里痞气的笑容,
郭得友:“乔探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乔楚生“外白渡桥边救人的不是你嘛!”
郭得友客气地拱拱手,
郭得友:“乔探长好记性,可惜你说错了一点,我不是救人,而是害了一个人。”
乔楚生“怎么说?”
郭得友:“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天跳桥的姑娘。”
乔楚生转身望了路垚一眼,轻笑道,
乔楚生“可巧,他今天早上也做了一个梦。”
路垚:“我梦见那个姑娘结了亲。”
自从捞起那个跳河的姑娘之后,郭得友一直觉得不安,时常夜里会梦见他下水捞人时的场景。所以他特意用了“点烟辩冤”的方式。
心中有怨,以冤点烟,在虚幻如梦境的场景中,郭得友看见了那个姑娘脖子上的勒痕,还看见了她一身红装坐在花轿里。
乔楚生“你是想说那个姑娘死后被人结了阴亲?”
路垚蓦然瞪大眼睛,把乔楚生拽到一边,
路垚:“难道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
乔楚生“是有点可能,我对这些也略有点耳闻,听说这阴婚迎亲的流程也就是接上对方的照片,还没见过有摆个人的,或许就是新死的。”
路垚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路垚:“可是不对啊,按照常理说,自己的子女刚刚死去,应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怎么就会想到要这么着急地给她寻觅一门亲事。”
郭得友:“而且我觉得那个姑娘不是自杀。”
乔楚生在听见不是自杀后,眉间轻蹙但还是拒绝道,
乔楚生“不过这种事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究,她家里人已经把她的尸骨领了回去,剩下的事就是我们巡捕房也无权插手。”
丁卯:“怎么就民不举了?现在我就要来报案,我怀疑我有位远方的表妹在外白渡桥落水,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希望你们彻底清查。”
丁卯最是有正义感不过的人,听说跳桥的姑娘是被谋杀,巡捕房却当成自杀处理后,自告奋勇就跟着郭得友一起来了巡捕房,想要通过他漕运商会会长这层身份向巡捕房施压,让他们查清真相。
乔楚生的眼睫一落,垂着的眼中晦暗不明,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左手弹钢琴似地起落,一番权衡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接下这桩案子。
这桩案子确实有疑点,又有天津漕运商会会长盯着,他卖个面子,结个善缘也是何乐而不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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