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看见沈星沉拿着滴管,把液体小心翼翼地滴在培养皿上,他顺势椅在门框上,一边摆弄着左手袖口的纽扣,一边问道,
乔楚生:“还没弄好?那我先走了?”
沈星沉猛得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乔楚生,没想到乔楚生居然不等她了。
乔楚生:“你呆这么晚,不会就是懒得走路,想坐我的车回去吧?”
乔楚生走到沈星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曲指在扶手上敲了三下。
沈星沉“这可是你提议的。”
沈星沉露出得逞之后的笑容,把培养皿推到白织灯下,脱下手套,看了下挂钟,
沈星沉“还有三十分钟。”
乔楚生:“那么长时间,那我先回去了。”
沈星沉有点慌乱地清了下嗓子,
沈星沉“二十分钟!”
乔楚生一股倦意涌来,轻轻“嗯”了一声,以手支头斜倚在椅子上假寐。
沈星沉把旁边的卷宗拽了过来,翻了几页又没了兴趣,索性站了起来,来回跺了两步,走到了乔楚生旁边,倾身细看了他一眼。
居然还有美人尖!
沈星沉的手差点碰到乔楚生的头,又突然停了下来,讪讪地收回手。
然后她继续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又停在乔楚生旁边,看着他枪套里的枪,再次缓缓地伸出手。
沈星沉的指尖刚碰到枪套,手腕就被紧紧地抓住,乔楚生慵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乔楚生:“男人的枪可是不能碰的。”
沈星沉抬眸对上乔楚生,只见他的神情凌厉了片刻,眼里又泛起初春湖水般荡漾开的笑意。
沈星沉“我可第一次见探长配这种枪。”
租界巡捕房普通巡捕一向是配的德式毛瑟步枪,探长配的驳壳枪,乔楚生却配了把美式M1911。
沈星沉的手抖了两下,乔楚生也没松开,反而加了力握得更紧了几分,
乔楚生:“驳壳枪我用不惯,杀伤力太小,所以自己配了把。”
沈星沉“疼!疼!疼!”
沈星沉尖声连喊了三遍,乔楚生才松开她的手。
乔楚生:“怎么?我头发也好看嘛。”
乔楚生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神经一直绷得紧,就算是睡觉也是浅眠。
所以沈星沉的手一靠近他,她指尖传来的温热感就让他醒了过来。他一直装闭着眼睛,就是想知道沈星沉玩什么把戏。
沈星沉“我的培养皿光感时间到了。”
沈星沉心虚地绕回了自己的座位,取出培养皿,里面盛着几滴棕红色的液体。
沈星沉“今天和竹竿精在一起的是他的校友吗?”
乔楚生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道,
乔楚生:“是啊,他的师姐,我看路垚对她挺有好感的样子。”
沈星沉几不可叹地说了句可惜,也不知道是在说路垚,还是路垚的师姐林姜。
化验结束已经是将近十点,他们俩并排走出巡捕房,迎面就是一阵平底卷起的萧瑟沁骨秋风。
乔楚生:“你先站在这,我去开车。”
乔楚生的车停在一条街外的汇中饭店门口,他怕沈星沉觉得冷,就让她先留在门口。
乔楚生双手内扣在腰带间,三两步下了台阶,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连带着风衣衣角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朝沈星沉一挑眉,示意她过来。
沈星沉抱着手,小碎步地从台阶上跑下来,抱怨道,
沈星沉“又怎么了?”
乔楚生给她兜头披上自己的风衣,系好领结,
乔楚生:“省得我来接你。”
宽大的风衣加身,扑面而来的是就是一阵浓烈烟草气和朗姆酒香混合的气息,让沈星沉不由地皱了皱鼻尖,又吸了口气,似乎又闻到内敛平缓、柔和沉静的沉香。
秋风吹得衣袂飘飘,沈星沉拢了拢风衣,小跑着跟上已经朝着前走出四五步的乔楚生,一边跑一边喊道,
沈星沉“你已经是连冷都感觉不到的笨蛋了吗?”
只穿着一身简单单薄却笔挺贴身警服的乔楚生,背脊挺直,头也没回道,
乔楚生:“江湖儿女从来没有冷字,只有一腔热血。”
沈星沉嫌弃地摸了下鼻尖,低头的瞬间嘴角边却绽出一朵梨花。
沈星沉“可怜,还真是个连冷都感知不到的笨蛋,适合抓去医学院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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