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公子节哀顺变。”
慕可可站在一座新坟前,手中撑着一把漆黑的油纸伞,看着蹲在地上的江公子淡漠的劝了一句。
她是一名阴阳师,早已见过太多生死,可她不是冥帝,无权过多干预阴间事务。
江容渐渐停止了抽泣,擦干眼泪冲她感激的行了礼,“谢谢,谢谢慕大师,如果不是您,或许此生我都不会见到我娘了。我甚至不敢想,他们到底是下了什么狠心,竟将我娘活埋致死!”
瞥了一眼站在江容身边的鬼魂,她淡淡的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阳间的一切,阴司那儿都会有记载。奉劝一句,莫要伤害他们,否则他们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也会跌入万丈深渊。”
说罢,她转身离去。阴差就要来了,她可不想面对那些冰冷的家伙。
回了院子,她轻车熟路地跃上了二楼阁楼,摇曳的灯光下,她抬手将面具取了下来,一张倾国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她是尚书府二小姐,还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和哥哥。
自小她便可见鬼物,十岁那年被师父带走传承了阴阳术,成了一名真正的地狱使者—阴阳师。
说来可笑,她这尚书府二小姐身上还有一门亲事,太玄国七皇子。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去了。
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慕可可嘲讽的笑了,还有三日便是她大婚之日,七皇子府却早早挂起了白色的礼花,不知晓得还以为七皇子府死人了呢。
说不定等她嫁过去,能直接接引他去地府呢。
夜半时分,她的院子外突然响起了风声,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哭声传来,好似是一名女子。
起身坐在床上看着窗户上倒映着的“女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手心翻转间,一张符纸漂浮在了空中。
口中默念法诀,那些孤魂野鬼接收到她的命令,在那些装神弄鬼的人面前现了身。
一道惊呼声响起,三道身影瞬间想要离去,却被那些鬼魂拦住了去路。
沉香真想晕死过去,她只是奉命来吓唬这慕家二小姐,谁料真让她碰上了鬼。
木沉和木棉也被吓了一跳,谨慎的看着周围的鬼魂,忽然一道轻笑声传来,一道清丽的身影款款而来,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依旧能想象出她并不难看。
慕可可挑眉看着他们三人,印堂发黑,身上死气缠绕,可是周身却没有什么鬼物跟随,不由得来了兴趣。
“你,你是人是鬼?”沉香颤声问道。
慕可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簪,“说吧,为何来扮鬼吓人,七皇子既不愿娶我,为何不直接向皇上请旨。”
“你,你是慕二小姐?”木棉突然开口。
因着今夜无月色,而她又带着面具,他们三人并没有认出她就是不久以后他们的女主子。
慕可可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好了,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想要活命,三日后大婚。至于我的手段,想必你们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沉香三人很利落的点了点头,待那些鬼魂消散,立马消失不见。
慕可可眸底闪过一抹怅然,看着乌云遮日的天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七皇子府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原本死气沉沉的七皇子府瞬间变得喜气洋洋。
看着镜中精致高贵的新娘,慕可可心中有着淡淡的忧伤。透过镜子看着身后家人的强颜欢笑,她终究没说什么。
做她这一行的,本就亲情缘浅,再加上年幼时离家,与家中亲人不甚亲近,今日他们能来送自己一程,也算圆满。
给了他们每人一张护身符,慕可可眉眼带笑的拥抱了自己的姐姐和娘亲,“爹爹,哥哥,一定要好好的。”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慕可可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家常话。
由自己的哥哥背出府,看着门外停留的大红轿子,她回想起当初师父对她说的话。
“徒儿,为师与你的师徒缘分到此为止。想来你也有些自保能力,前十五年你可安然度过,可是在你十五岁之后的命运,为师看不透,是福是祸,终需你自己走了。或许在往后的时日里,你所见的恶多于善,可为师还是希望你谨记初心,莫要被世俗乱了心智。”
想必就连她的父母都忘了吧,今日便是她十五岁生辰。
大红花轿很快就进了王府,宾客满座,满屋红绸,可惜从始至终不见新郎。
她独自一人拜了堂,在众人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中被送进婚房。
坐在床榻之上,她取下头上的大红盖头,半倚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一张符纸,刚刚进大门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很明显的鬼气。
想来那些所谓的七皇子克妻之言就是那鬼物的杰作吧。
“你是谁,为何要来坏我好事!”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眼中惊惧交加,连连后退,却被一道符纸拦了去路,“你,你是来抓我的,我知道我不该停留在此,可是我放不下彻儿,我想再陪陪他。”
慕可可眨巴了一下眼睛,犹豫的看着她,“你,是七皇子的母妃?”
“嗯?不,不是,彻儿是七王爷的侍卫,因着一些事惹恼了七皇子,后又被一个女鬼给缠上了,现在我的彻儿恐命不久矣,可恨我无能,生时不能护他,死后也保不了他。”说着那女鬼不由得哭出了声。
“哦?是吗,所以这就是你残害自己孩儿的理由吗。生时你胆小懦弱,死后却还想拉着自己孩儿陪葬,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啊!”
“你,你什么意思?”那女鬼脸上一惊,不由得大声尖叫。
慕可可脱了嫁衣,将其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床榻之上,这是她的母亲一针一线为她绣的,虽说父母与她之间牵绊淡泊,却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希望自己婚后生活美满。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福气,这个嫁衣就当做一个念想吧。
换上自己平日里的黑色长裙,她眸色淡淡的看着她,“这府中死气弥漫,处处都透着一股鬼气,下次在做戏之前遮一下你身上的邪气,说不定我会信你。”
“你,你存心要坏我好事!”
那女鬼突然间浑身死气直冒,两只眼珠暴凸垂在脸上,仅仅只有一条乌黑的血管连着脑子和眼珠子,脸上白肉翻出,一条条蛆虫不停地从肉里爬出,落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道道血痕出现在脖子上流着血,整个魂魄犹如破布娃娃般飘荡在空中。
“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想为自己报仇,为什么要阻止我!”
腐肉中夹杂着血腥的气息传来,慕可可起身向她走去,“他们害了你,自有阴司处理,而你乱了七皇子的气运,自然要接受审判。”
“不!我要亲手报仇,皇室多无情,只可惜了我的彻儿,明明也是皇室子弟,却被高位上那人逼至如此地步,我恨他,我恨他啊!”
她突然猛的看向慕可可,“我知你是个好人,我不与你为难,你且当不知此事,我的彻儿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可是这世间无他容身之地,那我便带他走,来世我们还做母子!”
慕可可摇了摇头,“你无权剥夺他的生命,你虽是他的生母,两人却也已是阴阳两隔,我念你是个可怜人,渡你入地府。”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们,谁也不能拦我!”说着那女鬼转身想跑,却被慕可可几道符纸困在了阵法中,双手快速打出一道梵天印,欲收复女鬼,可突然之间那女鬼突然惨叫一声,当场灰飞烟灭。
慕可可目光一眯,几步来到院子里,院子中的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自家王妃一跃上了屋顶。
看着远处消失的黑影,她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既然那位出手了,那她便不再多管闲事。
看了一眼院中的仆人,每个人的面容皆是死气沉沉,皱了眉头,飞身下了屋顶,看着一名婢女问道,“府中可是有一名重伤之人,名木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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