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诛心

第二天傅离枳真的带初落去挑了衣服，不过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实在太招摇，刚下马车就吸引了街上大多数人的目光。

感觉到小少年因为频繁靠近或者搭话的人非常不悦，初落下意识安抚他的情绪，“殿下，她们只是觉得您太漂亮了，并无恶意，如果您不喜的话，下次我会准备面具。”

“你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我?”面前的小少年炸了毛似的，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不满的看向面前的omega。

“您哥哥的容貌几乎是帝国公认的第一，而您是他弟弟，也并不逊色多少，的确是十分漂亮的。”

面对初落公文般的解释和回答，傅离枳黑了脸，“重要的是这个吗?”

感觉到自己再不哄他可能会变得很麻烦，初落

解释道，“我只是用这个词形容美，并无什么其它的意思，是我言错，请您原谅。”

那张线条精致流畅的瓜子脸的确是极美的。初落，南柚，温棠，这些或多或少在感情上和他有些关系的人，虽说都算得上美丽，但和那些美人如云的帝国小姐们一比，也并不算鹤立鸡群。

像小少年这样漂亮的人，似乎就只有叶琯宁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初落下意识的就问了小少年一句，“殿下，您觉得一位十分漂亮的人，会在乎喜欢她的人的容貌吗?”

小少年愣了一下，十分不自在的嘟囔道，“你怎么和温棠问一个问题……”

“容貌又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何必如此在意呢?”

初落半蹲下来帮小少年系好鞋带，轻声道，“您说的对，我们去商场吧。”

虽然一个月后omeag只是将小少年买的衣服存放好，依然穿着那身单薄的管家制服，美名其曰指责所在，作为管家要为庄园的仆人做好榜样，小少年气的扇了她一巴掌,又命令人跪着踩她手指，十分不悦道，“你又想做什么?这几年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你不想穿根本就会找借口推掉这件事，而且还会话术精明的让人被你推着走。”

那样的不悦和平时并不同，似乎在这种情绪之下，涌动着某些强行压抑的情感。

“初落，我真的看不透你。”

那个omega低着头，即使跪在地上也永远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她轻声道，“我并不想做什么，只是这是您第一次送我礼物，我并不想推拒。”

傅离枳移开了那只精致漂亮的长靴，神情有些暗，让人看不出情绪，“你管这种事情，叫做礼物?”

“曾经也有人会为我买衣服，在他很多次折磨过我之后。”

“我一直觉得，这应该算是他的补偿和礼物的。”

长靴重新碾在并未从地上移开的右手上，似乎是不想再伪装了，那双灰色的眸子如浸满了鲜血般透着杀意，傅离枳用那样冷的眸子看着她，冷声道，“你口中的他，是暗夜组织首领迟晏，对吧?”

omeag抬头看他，音色浅淡，“殿下，您说的对。”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无悲无喜，只是如深潭一般的沉寂。即使冷白色的手指被一根根碾出鲜血，傅离枳也没能如愿看见除了虚无之外任何的情感。

那双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有些黯淡，似是自嘲一般，小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omega摇了摇头。

小少年微微抬手，对随即出现在面前的暗卫道，“带去地牢吧，等什么时候愿意说话了，再告诉我。”

“等等。”

omeag迎上傅离枳的视线，淡淡道，“您想问什么?”

小少年似是觉得可笑一般蹲下来，抓着omega的浅金色长发道，“还没动刑就怕了？没用的，我不会对叛徒心软。”

“而且我也觉得，在极端痛苦后说出的话，才更加真实。”

再见到omeag是在三个小时后，那时候地牢里的血腥味很重，她好像是疼的晕了过去，被刑讯的人用冷水泼醒之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你们问到了什么?”

那位主刑讯官愣了一下，恭敬道，“我们以为您是想亲自问，也不清楚具体该问些什么，就只是用刑。”

傅离枳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初落，似乎有些无所谓道，“那就我亲自问吧。”

“真实姓名，身份，代号。”

omeag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鲜血让她的行为很迟钝，一向清冽的音色也变得沙哑，“顾梨，暗夜组织情报部成员，代号017。”

刑讯官瞬间色变，凑近傅离枳道，“殿下，暗夜组织的017小姐，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风云人物了。”

“虽然明面上的身份只是组织底层成员，但整个组织百分之五十的经济和情报都是由她一人提供，不仅被称为杀人机器，更是暗夜组织审讯术的创建者，而且只要是她经手的犯人，就不会吐不出情报。”

傅离枳暂时没对这些话做出什么评价，只是将询问进行了下去，

“潜伏在我身边数年，现在突然暴露自己，又是为了做什么?”

omega的右手少了三个甲片，至于为什么只少了三个，omega猜是小少年知道后下的停止命令。

“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殿下的情报应该来自军机处吧，当初在军部我和姜停云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您真相，他确实是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的。”

“或许这只是帝国的上将先生计策的一环罢了。”

那双带着玻璃质感的灰色眸子很阴沉，傅离枳拿起一旁刑具中的黑色钉子，继续问道，“真相是什么?”

“当初姜停云的几百名亲信士兵在战争中惨死，是我泄露的情报。”

傅离枳示意初落跪在地上，半蹲下来托起omega冷白色的手指，“那位叶姓公爵的死。”

“我和迟晏合力。”

那根黑色短钉一点一点的刺透omega的左手无名指，在omeag因为痛苦发出那种濒死鸟类的凄厉声音的时候，傅离枳抓着那只不断留下鲜血的手继续问，“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很暗，omega低垂着头，低声道，“早就，数不清了。”

傅离枳愣住了，他只觉得有根冰棱子刺入了脊椎骨，令人血液僵住，遍体生寒。

和他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人，为了负责他甚至愿意永远留在身边的omeag，竟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狂。

审讯室的累累白骨，无数的鲜血，那么多本该鲜活的生命……

傅离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了，他只觉得疼，就像尖刀由内而外的从身体里刺出来，撕裂心脏的疼。

初落对他所为，不是利用，也不是算计，是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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