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琯宁看着对面灰蓝色眼睛的omage,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很多。
其实细看下来她的五官也不算特别出众,如大理石般冷冽的肌肤透着些不真实,就像是锁在橱柜里精致漂亮的人偶一样,让人本能觉得有些压抑和排斥。
就比如看见了一个太像人可又不是人的玩偶。
她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甚至,连憎恶的人都没有……
窗外的雨雾浓稠的有些压抑,水雾弥漫的时候,少女站起来,给了那个小omega一个拥抱。
栀子花的味道清甜到时间都好像要定格在这一刻的时候,初落微微攥紧了一直放在女仆装围裙里的蓝宝石胸针。
她一直都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灰色的,晦涩的,甚至并不打算在结束计划之后继续下去的人生里,唯一的白玫瑰。
公爵府的庄园其实算不上漂亮,四处都是灰暗的基调,连伺候的奴仆都是神色压抑,甚至很少交谈。
庄园里的老仆人告诉初落,这里就好像永远停留在了女主人死的那一天一样。
……
那位贵族小姐很漂亮,却漂亮的有些苍白无力,就像是被雨水打湿而透明了的白色花瓣,眸光清清浅浅,盛着雨雾一样迷离的水光。
那时候的公爵并非现在这样权势滔天,只能称得上,陛下的一条狗罢了。
他在血腥之中看见了干干净净的小姐,纷纷扬扬的栀子花里,小姐给了他一个很温和的微笑。
他的主人告诉他小姐很好用,因为她身份高贵,因为她温柔且单纯。
可一直被利用的小姐告诉他的却不是这样,她说他们都是一样被抛弃的存在,她说她会一直陪着他。
“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那可能是,你的爱就像宝石一样,又温暖,又璀璨。”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的话,希望你可以……不要太过在意。”
似乎被我以养蛊的方式厮杀角斗出来的胜者是不应该具有感情的,对吗?
帝国的主人在需要小姐死的时候这么问他。
那时候她深陷一场奴隶的暴乱中,如果她死,就可以对那些胆大妄为的奴隶进行彻底的镇压和屠杀。
“可我只想要小姐活着。”
大片大片的栀子花被血水染红,她娇嫩的脸庞被烈火灼烧,沉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可你救不了她。”
火焰熄灭的时候,已经死去的眸子死死的注视面前的灰烬。
“你当然不能替她死,我并不需要没有意义的事情发生。”
“你的爱除了愚蠢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血迹被雨水冲淡,再渐渐消散,灰暗眸子的主人好像再一次听见了小姐的话语,“我们都是被利用过度的人啊,可是我觉得这份爱意不算可笑,至少于我来说,是救赎。”
那时候刚好有飞鸟掠过地心。
……
“叶小姐,是时兴的红茶,要尝尝吗?”
初落站在落地窗旁将红茶递给少女,腰弯的很低,让精致茶杯处于少女抬手就能触碰到的高度。
“谢谢。”
叶琯宁指了指茶桌对面的位子让她坐下,窗外正开着雪白的栀子花,清甜的香气里,灰蓝色眼睛的omega很安静的看着她。
本来应该是算得上无礼的行为才对,可那双眸子太过纯粹,清清浅浅的水光里,含着极其认真的情绪,认真到让少女都觉得,这一幕合该是理所应当一样。
“庄园里并不安宁,有女仆说晚上能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女人的尖叫,那些人都说是母亲的亡魂回来了。”
“可我怎么想都觉得像是一场阴谋的前兆。”
少女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干净,像是清晨栀子花上的露水。
“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守在叶小姐身边的。”
那双迷离的琉璃色眸子注视着面前的omeag,叶琯宁突兀的就想起来,公爵他,也曾经对自己的母亲说过一样的话的。
可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他那样对自己的理由。
犹豫良久,她终究还是问了omega一句,“为什么?”
那时候曦光透过窗棂,打在少女栀子花一般白净的肌肤上,琉璃色的眸子温柔而又迷离,柔和干净的轮廓反射着光线,仿佛古朴柔和的东方画卷。
爱慕过公爵小姐的人有很多,毕竟无论是身份,才华,修养,还是那副绝美的相貌,都足够让人向往。
可叶琯宁觉得omega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
omega沉默了一会,很认真的说:“其实并没有多么复杂的,叶小姐帮助过我,对我也一直很温柔。”
“我这样的人,生性孤僻,冷漠且沉闷,甚至很少有情感起伏,似乎正常人都是会本能的排斥厌恶的。”
修长纤细的按在并不算鲜艳的唇色上,少女动作轻柔,似乎只是在告诉omega不要再说下去了,并无任何强制性。
和少女很多次用指尖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们保持直视时的动作一样的轻柔。
窗外的飞鸟掠过远处教堂的圆顶,omega近乎虔诚的跪下来,亲吻了她的指尖。
并不是发情期意识迷乱的无意识举动,她只是像西方的绅士优雅的进行吻手礼一样,近乎虔诚的完成了这个动作。
叶琯宁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自我了,为什么她会觉得,omega无条件的偏爱,无理由的顺从,甚至是一切近乎虔诚和执念的举动,都合该是理所应当的呢?
她又想起了那次舞会了,那时候聚光灯下视线迷离的时候,她就觉得,灰蓝色眼睛的omega看向她的时候,那双如迷蒙雾下温和的天空一样的眸子,是会发光的。
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思绪复杂的让她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落地窗旁柔和的阳光让她觉得有些刺眼,恍恍惚惚的时候,她起身从座位上离开。
从那之后,可能是初落感觉到少女有些躲着她,虽然那个总是能猜的透人心的人并不明白这次是为什么,但她为此一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如非必要并不会出来。
她很安静的顺应着少女暂时不想看见她的想法,甚至连一点忧伤疑惑的情绪都没有。
她只是表达着自己的虔诚和仰慕,就像是面对着和信仰等同的事情,至于那个人接受与否。
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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