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完成一切回到庄园内的时候,正是清晨,维斯特地区管辖者的庄园并不同于叶琯宁暂住的地方,古朴而又沉厚。
初落站在大门的不远处,似乎并不着急回去,就静静的站在已经不亮了的路灯下面,手上还拿着一朵新鲜的玫瑰花。
从军部回来的傅离枳下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有着灰蓝色眼睛的omega站在清晨的微弱光线下,神情清冷却不死板,手上的玫瑰花还带着露珠,为她平添了几分的艳色。
而与他同行的,是叶琯宁。
为什么她也会在,出乎意料的事件让初落有些不知所措,她拿着那朵想要送给傅离枳的玫瑰花,却始终送不出手。
灰发灰眸里的厌恶似乎有了微微的松动,精心布置的局中的重要节点被她亲手打碎,鬼使神差的,她微低下头,将那朵花递给少女,轻声道:“叶小姐怎么来了。”
神色虔诚的就好像做了一件,几乎可以与信仰等同的事情。
从那种时候就愿意给她光明的少女,只有她,也只会是她,能够赋予omega可以称之为人的情感。
叶琯宁浅笑接过,空气里栀子花的味道很是清甜,她将手上的画递给omega,嗓音依旧是那么的温和干净,“本来是准备画好送给你的,但是你忘记拿了。”
“正好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顺道来拜访一下庄园的主人好了。”
初落穿着庄园标准的黑底白边女仆装,叶琯宁认出来并不难,但令她无法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因为一幅画专门来找她,只是一副画而已……
画上的omage站在重重叠叠的花海中,神情专注,灰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是冰冷和麻木,而是专注的,认真的,含着光的感觉。
和现在她看着叶琯宁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在叶琯宁的面前,她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灰蓝色眼睛的omega伸手接过,轻声道:“谢谢叶小姐。”
清晨的光线很温和,明明才分开了几个小时,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omega目送着少女从庄园的正面进入,绀蓝色的礼服华贵却不繁琐,胸前的蓝宝石胸针精致异常,倒映出少女所有的美好和温柔。
然后,一转头,正对上站在原地的少年厌恶中夹杂着不耐,又有那么一点点微微宽恕的目光。
就像高高在上的主人宽恕豢养的家畜的低劣,含着肆无忌惮的悲悯。
灰蓝色眼睛的omega恢复了那种冷淡的样子,缓缓走到少年的面前,低下头,恭声问道:“殿下是准备离开维斯特地区了吗?”
少年不满中又带着怜悯的宽恕慢慢消退,那张称得上艳丽的瓜子脸扬起戏谑的笑意:“恶心的奴隶猜对了呢,那么,被我标记过的你,就准备好一个人永远烂在这里吧。”
许是两个人都在散发着这种味道的原因,空气里的玫瑰花气味很浓稠,就像浓稠的大雾一样,让人有些本能的厌恶。
昨天的雨很大,现在的路面也已经是湿漉漉的,可灰蓝色眼睛的omega就像看不见一样,直挺挺的跪下来,将整个人都放在低处,那双眼睛装出一副极具真实感的哀求和乞怜。
刚刚经历过刺杀的确应该急着回去,经历过那样的童年的少年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留在这里。
性情恶劣的少年需要满足他的恶趣味和高高在上的施舍,冷漠到几乎不像人类的少女需要利用她遇到的每一件人和事。
这算是契合吗?
灰发灰眸的绝色少年微低下头看她,似乎并不想那么快施恩放过她又不愿意浪费时间的样子。
或许还是时间更加重要吧。
走上锈迹斑斑,沉重压抑的火车上的时候,傅离枳一度觉得有些不真实,暗夜组织的刺杀计划十分的完美,若不是那位有着蓝绿色清澈双眼的上校保护了他……
车厢很空荡,只坐了王子殿下一个人,当初落端上时兴的红茶和吐司的时候,傅离枳才将思绪从那位上校的身上移开,偏过头去看她。
微微上挑的下眼睑为深灰色的眸子平添了十分的艳色,灰色发色有些略微遮挡眼眸,却挡不住肆意的厌恶和鄙夷。
初落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自顾自道:“殿下坐火车回去,虽然快些,但少不了颠簸。”
“所以我自作主张,早餐做的清淡了些,如果殿下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做。”
或许就算不是她,换做其他的奴隶,也一样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吧。
“我没胃口,倒掉好了。”
夜晚到的很快,傅离枳坐在靠过道的位子里,而初落坐在斜对角的窗边。
本来奴隶应该是不配和贵族一起坐的,但是初落似乎一直在尽着女仆的责任,就像是自小训练的执事一样,方方面面都十分的完美。
路途无聊且颠簸,娇贵的小王子的确需要这样照顾,便宽恕了她的无礼。
月色透过窗户,打在少年精致流畅的下颚线上,omega跪在地上,扣上少年替换的精美细致的衬衫的每一枚纽扣,再为长靴上系好完美的蝴蝶结。
傅离枳当然不会为了他恶心的奴隶挪动位置,是以omega只能蜷缩着跪在火车座椅中间的桌子下面,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完成了这一切。
少年微低下头,露出奶白色的细瘦脖颈,蓬松的深灰色发丝遮住了投射在眼睛上的光线,让他清丽的眸子沉着死一般的黑色。
那双眸子里不仅仅有着厌恶,不屑,烦闷,还深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
以及一种,觉得自己永远都与眼前这个从身份就让他厌恶痛恨,看到她就足够回忆起那时候的地狱场景的omega绑定在一起的,深深的压抑和禁锢。
灰蓝色的眸子洞悉了他一切的复杂情绪,却依旧盛着无尽的忧郁和冰冷,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愧疚呢?
她所做的一切算计都只是为了推翻帝国腐朽的制度,无论是她几乎从不拒绝的暗夜组织首领迟晏,还是那位所谓的前队友宁秋,或者是那个宁秋爱慕的,和她有着一段隐秘过往的帝国继承人傅薄言。
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对象罢了。
傅离枳低着头看了她很久,却终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闭上那双有着玻璃质感的灰色眼睛,残忍道:“就一直这样跪着吧。”
“一直以蜷缩的姿势被锁在箱子里会有一种连骨头都要痛的碎掉的感觉,虽然这里没有箱子,但也足够让你感受到痛苦了。”
那种看着卑劣的家畜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初落垂下眼眸并未回话,只是保持着那种姿势。
她承受过痛苦百倍的事情,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可以完成心中所愿的话,那么过程,又算的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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