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的地毯很厚重,灰暗月光下古铜色挂钟的时针指向数字“2”,有着黯淡金发的omega走在过道里,悄无声息的经过回房间的路。
哒,哒……
是很轻的脚步声,空气里,还有栀子花的信息素味道。
叶琯宁穿过长廊拐弯的时候,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omega。
并不是那种弓形的姿势,就是像是婴儿蜷缩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叶琯宁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很脆弱。
“怎么突然出来了,是害怕打雷吗。”
明明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知道一样。
如果是平时初落极有可能顺着她的语气究探出前因后果,但现在她只是无助的蜷缩着,冷白色的肌肤和大厅内的大理石装饰一样的冷冽,灰蓝色的眼睛就像沉寂的死水一般,透着无尽的麻木和空洞。
就像被剥夺的视觉,听觉,和所有情感的,称不上是人的东西。
叶琯宁蹲下来安抚性的将手放在omega细软的发丝上,很耐心的等着她从那种脆弱至极的样子慢慢平缓下来。
灰蓝色的双眸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样子,她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维持着半坐半跪的姿势与叶琯宁对视。
为什么是陈述句?脑海中有线索慢慢连成线,她似乎想出口询问,又终究只是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道:“对不起,又麻烦到您了,叶小姐。”
叶琯宁从地上站起来,“没关系的,我送你回去吧。”
初落牵上朝她伸出的手慢慢站起来,同她并肩走在曲折的长廊里。
“初落,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清澈温和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的时候,omega略微有些失神,许是夜光下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太过迷离耀眼。
她突然有了一种,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感觉。
甚至忘记了回答。
“七年前,我十三岁的时候,在我父亲友人的家里小住,我和他们家的小少爷陆绎泽关系很好,便也没有太多的陌生与拘束。”
“本来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可以远离那个人的一次经历罢了,我却在一次为了寻找东西误入地下仓库的时候,举着烛光,看见了黑暗里被锁链囚禁的omega小女孩。”
“她蜷缩在角落里,惨白惨白的肤色,眼睛里没有任何一点的情感。”
“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
“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就像是初春清晨的时候冷冽的湖水一样,清澈的甚至可以忽略掉地下室里浑浊的空气。”
“无论是从腺体还是信息素味道,她都是个极优质的omega。”
“其实我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父亲友人家的小姐是一位劣质omega,而这个小女孩,却是那些贵族眼中,完全不被当人看的奴隶。”
“虽然是我父亲友人的家,但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管,可以管的事情,我想了很多很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黑暗到没有一丝光线的地下仓库。”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下雨天,雷声很大,她后颈流着很多很多的血,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依旧看不出一点人的样子。”
“黯淡的金色长发被鲜血侵染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来接我的父亲站在我的身边,我依然没有什么办法帮她。”
叶琯宁突然停下来,借着黯淡的月色,微低下头与她对视,那双冽艳迷离的桃花眼盛着无尽的温柔,轻声道:“那次抱你去医院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而现在,总算是没有冷漠又无能的对于你的痛苦视而不见,无所作为了吧。”
那段不知道在黑暗里被囚禁了多长时间的痛苦回忆被人提起时,灰蓝色眼睛的omega却依旧无波无澜,她只是真心实意的,微微抬眸小声道:“谢谢你帮助了我,也谢谢你,曾经想要帮助我。”
“真的……”
“非常非常的,感谢。”
她从来都没有被善待过,她甚至无法理解少女的情感。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慢慢看到了光一样,变的鲜活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奴隶就是最卑微的存在,在她遇见的,真正能够从心底里平等相待的人,只有叶琯宁。
她帮她打开房间的门,轻声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如果还害怕的话,可以来敲门。”
omega很乖巧的点头,然后看着她慢慢关上了门。
打开房间内亮度不高的电灯,行至书桌前用钢笔写下一封留言。
写的时候,初落犹豫了很久,线索构成的事件已经慢慢清晰,现在正是探究情报和布局的最佳时刻,她并没有太多时间。
清晨的时候终究还是只能不告而别了吧。
毕竟自己只是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当面道别还是写信,应该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可为什么会生出一种,突然害怕再也不会见面了的,无法言明的情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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