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的故事（上）

孟然离去后，药尘又吩咐商陆也先下去。

霎时间、屋内只剩下药尘和玉娘两人。

药尘看了玉娘一小会儿，而后又自顾自的到着茶水喝了起来。

许久之后、玉娘终是打破了这种沉默：

玉娘：先生若有话便直说吧！

玉娘：玉娘承受的住的。

玉娘通情达理，知道事情皆有两面性；而自己的身体她十分的清楚。

所以、对于药尘的沉默不语，她只觉是因为自己这个病体的原因。

┈.

药尘看了玉娘一眼，对她道：

药尘：你一直在用药克制自己的病症。

药尘：你这般做，是为了他吗？

玉娘听得药尘的话美眸立刻抬起，深有其意的看了眼药尘。

她当然知道药尘说的‘他’是在指孟然了。

可是、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她害怕……害怕有一天……

玉娘眼眸里湿润的流动着泪花，她是想到了孟然吧？

所以才有些难以自控。

┈.

玉娘对上药尘的眼，心中好似有了一些底气般，问：

玉娘：先生可有办法医治呢？

药尘向来有一说一，能治便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

对谁也不需要讲情面。

可今日看着这个柔弱却又不让须眉的女子，药尘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回答她了。

把药尘的为难全部都看在了眼里，玉娘轻叹一声，道：

玉娘：先生但说无妨。

玉娘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药尘，她早就有了准备了。

今日来找神医药尘，若有办法医治便是赚到了，若是医治不好、那也不过是一切照旧罢了。

┈.

有了玉娘的话，药尘又将轮椅推正；与玉娘正面相对。

药尘这次及其认真的问着：

药尘：其实以往给你诊治过的大夫应该都是跟你说明过的。

药尘：大概说的都是时日无多，早作打算吧？

药尘将话不加修辞的复述了一遍，这样字眼的话搭在玉娘心头虽然已经是极为熟悉的话了。

可还是将她的心狠狠的刺激了一下。

玉娘底下自己的头，看着桌面上虽然看不出此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但从她剧烈的咳嗽下，还是能听出所惧所怕。

┈.

药尘摇了几下头，道：

药尘：姑娘这个毒在体内少说已有数十年了。

药尘：这毒是一点一点下在食物里，姑娘每次吃一些、长此以往便是毒素侵体啊！

药尘说的在明白不过，他说的这些也不过是那些大夫门所诊治出来的。

只不过这次是换了神医将同样的话，在说了一遍而已。

玉娘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眼眸微动，轻飘飘的说：

玉娘：我娘亲曾是扬州城一家青楼的花魁，她向来卖艺不卖身、一曲琵芭谈的让人如痴如醉。

玉娘：只是好景不长，终于还是有人看上了她，甚至不惜花了千金只求红罗帐内一夜春宵。

玉娘眼眸黯淡无光的讲着一些从来不曾与外人道过的话。

丝毫没有波澜的眼神，就好像不是在说有关她的事，而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玉娘：可娘亲以死为鉴，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送出去。

玉娘：青楼里的老鸨妈妈实在无奈，可又不想将千金返还。

玉娘：实在没办法，便只能用药设计让娘亲昏迷。

其实、不用玉娘全然明说，药尘也能明白。

用了迷药迷魂了玉娘的母亲，之后的事情便是呼之欲出的了。

┈.

药尘握紧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时代里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哪又如何？谁都不是救世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总要比祸起萧墙要好的多。

药尘淡漠的声音，切齿道：

药尘：所以、你娘还是被奸.污了。

药尘不是在问玉娘，而是极为肯定的说出这句看似追问的话。

玉娘点了点头，无疑是对于药尘的话确认无误。

玉娘：当母亲醒来后，恨不能用死来摆脱这份羞辱。

玉娘：可是、娘亲是招牌啊！老鸨怎么可能让她轻言死字呢？

玉娘闭上眼，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她说：

玉娘：自那之后便有了更多的人想要与母亲一夜.欢愉。

玉娘：而老鸨有了一次的尝试后，只要钱给的多便不在乎娘亲的哀求。

讲到这里，玉娘才有了一丝的愤怒；对于自己母亲的那些悲惨事迹，她时至今日也还是痛恨的。

玉娘：久而久之、娘亲成了一个供人玩乐的肉妓。

玉娘：再也不是那个一曲琵芭淡清薄的妙女子了。

┈.

玉娘讲渴了，便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喝完后、又说道：

玉娘：后来、娘亲认识了一个穷书生，不顾一切就想跟着书生走。

玉娘：她用了一年，终于从青楼逃了出来。

玉娘：只是、和书生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两年幸福日子；书生却因为一场疫病撒手人寰。

玉娘抬眸看向药尘，笑着问道：

玉娘：你知道，后来我娘如何了吗？

药尘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坦然的摇头说：

药尘：不知道。

药尘：那后来如何了？

玉娘一笑，带着几分病容，但笑起来还是好看的。

她巧笑道：

玉娘：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玉娘惆怅着，过了一小会儿，方才说道：

玉娘：后来、那些和我娘一样的青楼名妓告诉我……

玉娘：在我娘逃离的两年后，她带着一个一岁出头的小丫头又回了青楼。

玉娘的话不言而喻，那个小孩必然就是玉娘无疑了。

生活所迫，没有了能够吃饭的技能，又要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所以、女人只能回到那个能给她一碗饭吃的地方。

哪怕重操旧业，至少在这里她可以用自己擅长的琵芭来给她和孩子挣上一口饭。

再不济、就算再一次出卖肉体，总算也还是能无后顾之忧的把孩子养大。

药尘听了玉娘的话，只能感叹她娘亲的不易。

一个坚韧的女子，也只能怪生不逢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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