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一根枝叶随风飘向药尘眼前，药尘伸出手、直到枝叶落在他的手心。

看着这根枝叶，药尘轻笑出声。

十三侧过头，望向药尘，只是却没有药尘的笑意；十三眼底还是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见药尘拿着一根枝叶也能如此开心，张口便道：

十三一根枝叶，就能让你如此开怀？

药尘摇摇头，将枝叶随手一丢，道：

药尘：不、我只是想到了那日。

怕十三不明白那一日，于是、药尘详细说道：

药尘：就是你说你还要出谷的那日。

随着药尘的话，十三回忆起了那一日……

┈.

那是十三刚回谷中没几天的事，因为谷外有人传信来说杨逍和新任教主张无忌等人要千里去接谢逊回来。

谢逊手中有屠龙刀一事，十三早已知道，可想来，十三都知道，那六大派岂会不知？

远在静幽谷的十三实在担忧杨逍，虽深知他的功力应当能对付六大派，况且还有那个身手极高的少年张无忌。

可十三这颗心，始终放不下杨逍。

才回谷两天，十三便又要急着出谷。

┈.

本想不辞而别，但药尘为了她、不惜危害到了自己的双腿。

如果十三还能不顾她的感受就离开，那么她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药尘呢？

所以、那日晚上，十三特意叫人准备了些酒菜；推着药尘来到院子里。

天上明亮的月光照耀着院里的两人；十三替药尘斟满了一杯酒。

首先先敬了他一杯：

十三从我去除蛊毒后，你我还没有坐在一起单独喝过一杯。

十三这杯我敬你。

十三仰头，便将酒一口喝干。

药尘拿起酒杯、看着十三心事重重的样子，复又将酒杯放下。

┈.

十三的难以启齿、在药尘这里却单刀直入了；他看出十三有心事，直接问道：

药尘：若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可。

十三仍旧吞吐，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该这么说？

药尘见她仍旧不语，苦笑一声、摇着头暗自嘲讽起自己：

药尘：我以为我们一起的十余年，早就能让我们心照不宣了。

药尘：原来、你还是对我不肯信任啊？

药尘干了那杯始终没喝的酒，喝完后、将酒杯随手放在桌上。

今夜的酒却是这么的苦涩，十余年、她始终不肯和他隔着一层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十三心中有秘密，他不问、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想等她亲口告诉他。

就连和她一起出谷的子苓、茯苓他都不曾从她们的口中打探她在谷外发生过的事情。

就是因为、想让十三主动和他聊一聊；可她回谷两天、从来也不曾主动的像他说过。

如果说不寒心一定是假的，如果说不在意也是假的；可他愿意等、等有一天十三主动和他说一些事情；哪怕不是她的秘密。

只是、这一天真的好漫长。

┈.

其实白日里，他来过十三的房间，当时十三并不在房内。

药尘看到她放在床上的行李；他知道十三是要走，要去找她所在意的。

药尘没有想过要留下她，因为、只要十三想做的，他药尘就会尽最大的力去帮助她。

可他只是想听十三一句话，一句坦白告诉他的话。

终于、到了晚上，十三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他以为她会在今晚告诉他、她要离谷的事。

可没想到、她仍旧不肯告诉他；仍旧像没事人一样不肯对他有所交代。

┈.

药尘的眼里是落寞的，到底、就算他为十三做再多，别说是一双腿、就是豁出命，也得不到她一句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在意吧？

尽管她所在意的人伤她千万分，她都舍不得那人受一点擦伤。

有时候、药尘看着十三常常的羡慕那个人，那个让十三惦记、不言恨的人。

如果、药尘能得到十三对那人一半的回应，恐怕这条命给她，药尘也是能含笑而终的。

只是、这世界上只得一个十三，也终究只有一个能让十三在意的人。

而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他药尘吧？

┈.

药尘连续为自己倒了几杯，如果不是十三一把将酒杯抢了过来，恐他还得继续喝。

十三将药尘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闭眼一咬牙，道：

十三你一直知道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十三这次、我可能还需要出谷一趟，因为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没想到十三还是愿意和他说实话的，正好一阵风吹来，药尘心中自然满意了起来。

看着十三，问道：

药尘：必须去吗？

十三点头：

十三嗯、必须去。

十三的坚决，让药尘没有阻拦她的理由；于是、药尘伸手拿过自己的酒杯。

给自己和十三一人倒了一杯酒，便道：

药尘：既如此、那我也随你走一趟。

十三惊讶的看着药尘，又不自觉的看了眼他的腿，道：

十三你？可……

药尘宽慰的笑笑，重拳打了一下自己的腿，道：

药尘：无碍，只是路上会烦扰你们。

十三紧促的眉头，就是在说明她不同意药尘的冒险。

药尘看在眼里，在十三否决之前，道：

药尘：放心吧！不用担心。

怕十三还要拒绝，于是、药尘强硬道：

药尘：你若不让我跟着去，那我就偷跟在你身后。

药尘：万一不在你眼前，我又出了事，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知道药尘是在为自己着想，十三反而笑了出来；药尘的脾气硬，他决定的事，少有人能劝的动。

权衡一二，十三，点头同意了：

十三好，但、不许你远离我的视线范围。

药尘耸着肩膀，道：

药尘：成交。

┈.

药尘总是在用他的办法照十三，这点、十三又岂会不知？

可她的心太杂了，实在配不上药尘这样干净的人。

更何况、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装满的；再也挤不进另一个人了。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酒过三巡，但谁都没有醉意。

药尘看向十三，她满头的白发和沧桑的容颜醒目的刺入药尘的眼里。

这些、都是她当年为了彻底除去离心蛊所承受的罪过、伤痛。

这些还只是面上能看到的，那些眼睛看不到的，更是折磨着十三啊！

药尘伸出手，抚摸了下十三雪白的头发；感受到触感，十三回头。

没有心理准备的药尘，手一滑、直将手抚上了十三的脸颊。

眼睛一对视上，药尘又立刻仓皇的将手拿下，安放在膝盖上。

咳嗽一声缓解尴尬，药尘问道：

药尘：你后悔吗？

十三知道药尘指的是什么，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摇摇头说：

十三我不后悔。

不后悔？那些年所忍受的伤痛，换来一句不后悔。

是不后悔爱上那个人？还是不后悔自己的执着呢？

恐怕于十三而言，都有吧？

┈.

十三回过思绪，虽然都是院子，但这里却始终不如在静幽谷里惬意。

夜色已深，可十三却没有困意；药尘看出来了，锲而不舍的劝道：

药尘：若真有心事，那就去做、了，不然最后后悔的会是自己。

药尘说完这句话，便自己手推着四轮车离开了十三身边。

如果需要时间，那他给她那个时间，给她空间。

药尘走后，十三想过是否要去做呢？

最后、十三收起了摆放在地上的剑，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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