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之后十数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于是皇上下旨,迁宫眷亲贵一同幸西京太平行宫避暑。
一众后妃并行,除却不受宠且无甚地位的妃嫔之外。唯独眉庄也没有跟随来太平行宫。太平行宫是她的伤心地,她自不愿来。
太平行宫的日子闲得有些无聊,连时间也是发慌,宫中的琐碎规矩在这里废止了不少。随行的妃嫔不多,我常常抱了楚瑜跟着云霁、欣然还有陵容几人一同说话。
许是许久没有新宠了,皇上在行宫住了一个月后,纳了一个宫女乔氏为更衣,未几,又进封为采女,颇有几分宠爱。
这本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亦不会有人太在意。可这乔氏却是皙华夫人宫中的近身侍女时,我便留心了。
七月的第一日,宫中举行夜宴。皇后居左,皙华夫人居右,我与云霁同坐。玄凌则居于正中,一同观赏歌舞欢会。酒正酣,舞正艳,所有人都谈笑晏晏。
叶冉彤念瑾近日可好些了?
前些时候,念瑾常常吐奶,让云霁忧心不已,连着几日都是愁眉苦脸的。
顾云霁:好多了。请了太医来,太医说是小儿正常行为,可我总怕出事儿,便时时命人看着。
叶冉彤为人母妃的心里是最牵挂孩子的。
顾云霁:如今你也做了母妃,便更能体会了。好在楚瑜身体好,不像念瑾,打小胎中不足……
叶冉彤长大了就好了。姐姐和太医这般悉心呵护,念瑾一定会好的。
顾云霁:但愿吧。
我们正说着话,皇上却已瞧向甄嬛,眼神之中尽是绵绵的情意。
皇后素来聪慧,她忙笑着问甄嬛。
朱宜修:莞贵嫔近日胎相如何了?
甄嬛:回娘娘的话,臣妾近日极好,多谢娘娘关心。
这头,乔采女已经满脸笑着奉承上一盘奶油葡萄,色泽鲜美,想是上好的珍品。
颂芝:嫔妾特意为皇上挑的,皇上尝尝?
玄凌:不错。
甄嬛:乔妹妹既是用心为皇上挑选的果子,可本宫瞧皇上脸上可没有多少欣喜之色,乔妹妹日后还要多用心心思才是啊。
甄嬛鲜少说话这般针对人,她如此奚落乔采女,倒让我不禁挑了挑眉。
颂芝:嫔妾定是用心,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甄嬛:赐教?乔采女从前是皙华夫人身边辛勤劳作之人,这等子伺候人之事更是心知肚明的,何须本宫赐教呢?
在场人脸色大变,乔采女如今正得圣宠,甄嬛如此明嘲暗讽,难免让人觉得反常。
颂芝:皇上,嫔妾……
说着她已经轻轻啜泣起来。
慕容世兰:皇上是要坐视不管吗?
冯若昭:皇上,臣妾瞧着不过是小事罢了……
玄凌:小事儿?敬妃你这句小事当真不值一提啊。
说着皇上已经含了愠怒之色,众人已经跪下请罪,我与云霁极是茫然,但也跪着。
玄凌:莞贵嫔甄氏,御前失仪,罚去无梁殿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众人皆是大惊。皇上待甄嬛一贯礼遇,从未罚过她,今日因为乔采女之事便如此惩罚甄嬛,难道乔采女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有如此吗?
我微微失神。
甄嬛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苦苦哀求。
甄嬛:臣妾有错,可皇上念在臣妾伺候您几年有怀有龙胎的份上……
玄凌:行了,去罢。
叶冉彤皇上,请您饶过莞贵嫔此次罢,她……
哪怕因为前事心里有了心结,膈应,但还是幼年闺中密友。这些日子,脑海中总浮现那个聪慧狡黠、妙语连珠的女孩儿,她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玩。
哪怕已知甄嬛变了,我仍不舍昔日那个小女孩儿。
这次,就当我为她做的最后的事儿罢。
皇上却并不答我。已经吩咐人将甄嬛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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