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七年,正月初一。
这一天本该是皇后陪皇帝,但是小皇帝任性的跑到小表姐的景仁宫去了,独留云珠一人在坤宁宫过夜,所有人都为她鸣不平,觉得小皇帝太过分了。
云珠倒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的性子转变如此之快,就好像之前他对她的好都是梦一般,既然如此,那就当他是一场梦,不用去管它,等到哪一天梦醒之时,她也就回家了。
这是爷爷在她童年时灌输给她听的,如果生活欺骗了你,你就当它是一场梦,不用为它悲伤,不用为它难过,不用为它心急,你要相信美好的日子就在第二天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未来总是有希望的。
她的家不在紫禁城。
她的家也不在兴花寺胡同。
她的故乡在都英额,她的家在哈达。
她还记得爷爷说过,故乡有一条美丽的小河叫赫舍里,那是他们家族的来源之处,哈达也有一条小清河,它们都很像,外面都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草原里的人每天都过着牧马放羊的惬意生活,汉人有一句诗叫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草原里的人每天都能看见这样一副美景,那是皇城根下没有的美景,将来一定要带她返回故乡去看看。
可是,她再也去不了了,因为爷爷已经死了,而她却被困在紫禁城的一方小小的角落里,还要终生囚禁,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能结束这种日子。
不求,便不会失去。
爷爷和她说过很多话,但这句话,她是记得最清楚的,不求,便不会失去,不需要的东西就不用去争取,任他随聚随分。
比如爱情,其实都是虚无的,真实的生活才是现实的,永远不要去相信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那都是口蜜腹剑罢了。
他和她,举案齐眉意难平,那又如何?
只有他对她好,她就能对他好,他对她不好,就休怪她无情。
莺儿却是个期待爱情的少女,朦朦胧胧的她对常年来往乾清宫和坤宁宫的曹寅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常会在他来坤宁宫的时候和他说说话。
莺儿虽是云珠的贴身侍女,但她没有云珠那般阔达,或者说她不懂,云珠也不会将内心深处的事告诉她,便觉得皇帝很是无情,也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
“子清,皇上最近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嘛?”莺儿只要对曹寅撒个娇,他就会心软,可他确实不知道:“傻丫头,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呢?”
“皇上为什么喜欢去景仁宫啊?”
莺儿看他说的是真诚话,便换个话题聊,反正她主子也不操心宠不宠的事,她也就不多事了,而且自从那天小皇帝推了云珠,又咬了云珠一口,她就对小皇帝有些讨厌了,还想过从前自己主子有没有受过这种欺负?要是有过,她也宁愿小皇帝不来坤宁宫。
“因为那是他生母的寝宫。”
“噢!”莺儿还以为是宛宁的缘故,现下得知不是宛宁的缘故,心里也就没那样不平了。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无聊嘛。”
“我倒是听说皇上老在景仁宫用酒,景仁宫有一半的宫女都被临幸了。”
“是吗?”莺儿表示很震惊。
曹寅点点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又不能去景仁宫,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了,到时候我小命就会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莺儿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莺儿,你说将来我要去外地做官了,你跟不跟我去啊?”
“可是小姐怎么办?我想陪她一辈子。”莺儿这般反问着,就不由的忘了云珠是皇后主子,而不是索府的小姐了。
“我陪你陪她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子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就想对你好。”
“子清,你说,我真的能陪小姐一辈子吗?”
“不知道。”曹寅摇了摇头,他不想告诉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宫女到了年龄是要出宫嫁人的,她的小姐也不会留她一辈子的。
“莺儿,我听说你从小是个孤儿?”
“对啊,是小姐把我捡回来的,我那时以为就要死了,但是小姐就像仙女一样出现,然后救了我带我回索府去,把我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莺儿,她在你心里的份量很重吗?”
看到莺儿灿烂如花的笑容,仿佛不是在说一件痛苦的事,而是一件高兴的事,未来的曹寅想到此时的自己,都不免觉得好笑,他竟然会吃皇后的醋。
“对啊。”莺儿又重重的点头:“我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就小姐的话不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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