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你就说,我恕你无罪。”
皇帝回想起,康熙五十九年,他召逊柱来闲谈,说些子烦心事,就说到皇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二废太子也是有些仓促,但结党营私令人厌烦。
只是,逊柱老诚,大多不愿意接这种话头,免得被他训骂。
“老臣不知该不该说?”逊柱仍是犹豫道。
“你说便是,说了恕你无罪。”他只好给他吃颗定心丸。
逊柱见不能推迟,“老臣觉得,皇上最该防雍亲王,九贝子和敦郡王等可以放一放。”
“老四?”他不解。老四一向没什么风头火势,特听话的样子,怎么会有营私之心?
“这只是老臣的猜测,隆科多和李卫的关系一般,但是康熙五十八年,李卫亲自找过隆科多一次,李卫素来欣赏雍亲王,只怕这里面会牵些什么。”逊柱其实是不相信隆科多这人,奈何老爷子信任有加,他不能直言,皇帝选这人任九门提督是错上加错。
逊柱实际觉得,最不可能的人往往最有可能夺嫡,但他不是只想让皇帝防雍亲王。
而是预防别人和隆科多结党,隆科多不是一个真正能忠心皇帝之人,他很是重利,关键时刻只怕背主谋私,所以拉出胤禛来说一种可能的结党队伍。
他却道:“李卫不畏强权,欣赏老四也在情理之中,李卫是我让他去找隆科多的。”
“也许是老臣想多了。”逊柱只好不再说。
“你也在那里,如何勾结?老四如果藏那么深,怎会如此明目张胆?”他也提出了疑问。
“他们确实没什么,但有些话,我怕会影响隆科多的选择。”逊柱平时看人观色较准,老爷子委任他重权,但不一定能满足他人所有的私欲,比如一个人想要的,你不给我,他就敢关键时刻背主干坏事。
“他们说了什么?”他追问。
逊柱思量后道:“李卫这人素来心直口快,他说隆三爷将袭一等公爵,臣叫不动,皇上总叫得动吧?隆科多一听是皇上要找,就不敢再拿捏李卫。”
“你下去吧。”
“老臣告退。”
他听后便令逊柱退下,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什么,可此刻想来,隆科多可能真会有潜在危机,当一个人的私欲无法满足?又怎会不背叛?
只可惜,他的日子大概不多,当时的逊柱之所以思量,就是在想怎样提醒他又不会丢他面子,隆科多毕竟是他宠信之人,谁要是一个字没说好,轻则挨他训,重则就很惨了。
逊柱此话也在提醒,隆科多的一等公爵本该承袭,可是他不让他承,隆科多也因此会怨恨他。
“你怎么还不睡觉?”身旁的云珠忽然睁眼问他:“都已经大半夜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隆科多?”他一向很信任她,很多事都会和她说。
“他不是你选的吗?你说他绝不敢背叛你。”她想起便道。
“可他不是你,他是个男人。”他言外之意就是说,她是他的女人,只能依靠他。
她也知道,他只信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信过谁,只有能不能拿住的人。
“你能别想这些吗?这种事想多了容易头疼,你不是要过七十整寿?想一想那天的千叟庆典,一定很隆重吧?”她只能转移话题。
“七十?我也不知道……”
她只好伸出手指堵他唇,“别说了,你竟然这么没自信了?不要如此伤春悲秋了,你要是不听,我明儿就把你的胡子刮了,让你做老太监去。”
“你敢?”他果然被调整心态。
她笑:“这有什么不敢,你一个糟老头子,我一个不满四十岁的妇人,瞧我拿不拿得起你,你这个病啊,就是想太多,自个糟蹋自个,安安生生的呆在畅春园,哪有那么多事,真不知道狩猎有什么好玩,哪有这样放松心情的,自个不爱惜自个,还要谁来爱惜你。”
“我死都不要你离开我。”他听后觉得一阵欢喜,便握住她的手。
她便道:“那你就乖一点,不然我可会嫌弃你的。”
“你不敢的。”他对这个很确定。
她笑接道:“就该有这种自信,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能没来由得烦心。”
“云珠,你以前也对我好,为何现在才感觉这样的你,真好。”他不由遥想起当年。
她道:“你知道就好了,明天还要见老四,你快点歇息吧?”
“你唱歌给我听吧?”他忽道。
“阿玛的小角鹰。”他笑道。
她很想笑死,“这种歌啊,草原里的三岁孩子都会唱,你竟会喜欢听儿歌?”
“你唱吧,我喜欢听。”他却道。
冬月初六,下了一天的雪,皇帝下令侍从清理御道上大量的积雪,以返回畅春园做好准备。
这一日,皇帝的气体虽虚,但面色清瘦,无甚大碍,奉旨查勘完仓务的雍亲王胤禛带领辅国公延信等人前来南苑见他。
胤禛向他奏报了京通各仓库存米数量成色等情况,并就如何支领及修建米仓等问题提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认为仓粮霉变、亏少米石皆因仓场监督未尽其责,新旧交结时每每相互推诿,迁延日久,事后难以追查所致。
必须追究这些人相应的责任,并应明确权责,日后交结之时,如遇米色霉变,不能接受等情应即行题参,着前任赔补。
凡此种种,无不切中时弊,条理清晰。皇帝认真听取了胤禛的汇报,久议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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