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二）

宛宁自幼与皇帝长大，听闻从前有过一个贴身侍女，因为一件小事，宛宁就把人家给杖毙了。

皇帝也没说什么，因为那是他的亲表姐，所以大家都不敢去侍候她，只有这个乌雅尔晴自告奋勇，做了她的贴身侍女，还做的很是风生水起。

景娴恭敬：“贵妃主儿宫里的尔晴姐姐说，去年冬天，佟贵妃和皇上大吵一架，主子娘娘因病时好时坏，皇上就去了太医院，问了些主子娘娘的病历，太医们说皇上极是关心主子娘娘。”

“我知道了。”麝月点头，“你知道皇上和佟贵妃吵什么吗？”

“不太清楚。”景娴摇头，“但是尔晴姐姐和佟妃的贴身侍女成璧要好，贵妃又是佟妃的亲堂姐，时常互有来往，成璧姐姐说，好像是在吵皇上和主子娘娘的事，贵妃主儿说，主子娘娘根本不爱皇上，而是爱我们这些宫女什么，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麝月却问。

虽然是她让景娴是问的，可是景娴好像从不说，尔晴是她的堂姐，感觉是在避讳什么。

景娴觉她问的怪，还是回道：“尔晴姐姐是我家族的堂亲，康熙元年入宫的宫女，后来被派去侍候贵妃主儿，我阿玛常说，她谋了份好差事，贵妃主儿自幼和皇上青梅竹马，关系肯定比皇后还要亲。”

“是吗？”麝月笑了笑。

“奴才知错了。”景娴惶恐，深知话说的太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麝月知道，她这人谨小慎微，肯定是察觉到她的话中深意，所以忙把尔晴是她堂姐的事，交待的一清二楚。

“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就是主子娘娘也不会说什么。”麝月说着便把她扶起。

“奴才明白。”景娴忙应道。

云珠得知后，前后联系一下，就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了。

太医院跟她说，皇帝问的除了她身体不好，就是能不能生孩子，常老太医说最好隔个几年，皇帝却说已经有三四年了。

可是老太医说生产有风险，皇帝知道后便离去了。

云珠记得，皇帝喜欢，在她每年的千秋节，送一支簪子给她。

康熙十一年，送的是茉莉，只是那次不再是玉簪，改成金钗。

玉色温润，金银贵气，可在她的眼里太艳的东西都略微有些俗气。

那天夜里，他斜靠在床，把玩她身前的几缕秀发，她便问他为什么。

皇帝只是淡淡的，温柔笑，说她不喜欢就让内务府再做过。

她忙摇头。知道皇帝每次送她这些都要他自个先描好花样，然后再让内务府定制。

“云珠，你不会离开我？”皇帝抚着她脸，温柔地问：“对不对？”

“皇上又说笑？”她知道，十月时枫叶红的出奇，她像回光返照，又似病入膏肓，所以皇帝总有些异常担心，便专门从汤泉赶回来看她。

“我没有。”他极力否认。

“以后别做那种事了？”

他明白她意思，可是，“云珠，我总是不懂你，你是不是想做一个被我冷落的皇后？就算被我废了也无关紧要？”

“我……”她说不出，确切的说不知该如何回他最好。

“你还记得，咱们大婚那夜？”

“怎么了？”她问。

“你说金凤钗是你阿娘送你的，百合髻也是她为你盘的，还有髻前簪中那朵红牡丹绒花，你说太艳了？”

“云珠，我还记得……”皇帝说着忽然就低身埋她耳颈处，“不准离开我？”

他似问她，又似自问，让她有些难以捉摸他的真意。

他似乎总觉得她一定会离开？

语气中，又透出难以抉择之味？

“我不会离开的。”她只好道。

皇帝忽然轻咬她耳垂，“云珠，我好爱你，我受不了了。”

“我好累，我不想。”她推开他。

“是吗？”皇帝看着她，眼里若隐若现的透火，“你不爱我？对不对？”

“皇上，你冷静点？”

她知道他感觉要疯，皇帝不管她的劝阻，硬生生的霸占了她。

“云珠，你没事吧？”次日皇帝起床后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没事。”她回道。

“云珠，我走了。”

他不再说什么，就那样出去了，这一直都是她期待的皇帝，所以云珠不会生气，只是点点头，轻应：“嗯。”

皇帝却还是放不下，他讨厌死这样冷冰冰的云珠。

原来那个时候，皇帝就想着，让她生孩子让她去死。

乾清宫外的雪越下越大，云珠已经在昭仁殿呆了两个月。

她想她应该返回坤宁宫，皇帝知道她写了一首诗――《雨霖铃·秋殇》。

那诗里有两句：大梦谁先觉，不必问来生。

他说他很爱她，可他要她去死，因为她没有付出同等的爱。

什么叫同等的爱？难道皇帝会为她像朱佑樘一样，只娶一人吗？皇帝想要她如张皇后一般，身和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且不说，皇帝能不能做到，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他必须娶别的女人，钮祜禄氏他就必娶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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