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从前的她很想活下去,可是自从嫁给皇帝为妻,她便开始生不如死,不是她想视死如归,而是每一天和皇帝相处都像走到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就能摔的粉身碎骨。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她从前还想着劝别人呢。
那是在康熙二年,四月。
什刹海畔的春风,缓缓的吹过附近的古庙,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她与三叔之女,就是索额图的嫡长女乌云珠,还有耿聚忠与成德一起约好在渌水亭游玩。
可是乌云珠和成德差了时辰,她和耿聚忠却先到了,她察觉他有心事。
“耿额附,你怎么了?”她于是便问耿聚忠,但他只是沉默。
“你不想娶昭华姐姐?”
她犹豫半晌,还是问出,“是不想受制皇家吗?”
“阿颜,谁告诉你的?”耿聚忠蓦然大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没有谁教我,我是猜的,这话我也不会糊涂到说给别人听。”
她知道他是质子,他和其兄耿昭忠自顺治十年来京,那一年他才四岁。
四岁的孩童,就要离开父母,离开自己的家乡福建,给大清表忠,自此他再不能回到家乡,也不能出京一步。
京中满族小姐公子,为避嫌,多是不会与其来往的,除了她,就是乌云珠还有纳兰成德等人不怕嫌。
为与汉人方便通话,额娘就为家中兄弟姐妹取个汉名,就是字,她的便是冉颜,其意便是,春秋时冉耕和颜回的合称。二人皆为孔子弟子,皆以德行著称于世。
乌云珠,便取字蕊仙,出自宋代赵以夫的《扬州慢》,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
就是说此花是天上的仙女,告别了琼楼瑶阙,飘然降临人间。
她的满文名叫赫舍里舒舒,就是尊贵的紫色,小字云珠,说的是延年益寿之意,因为她从出生起就很娇弱,所以玛法便为她取了这个小名。
至于大名舒舒,传说她刚出生那年有一个老和尚为她算命,说是她一生有两难,小难在四岁,大难在二十岁,小难说的是她会得天花早殇,大难说的是她会死在一个榴花深处的宫闱之中。
玛法就问,老和尚可有解法?
老和尚便说,只有出家可解,意思就是让她去寺庙修行,终生不嫁。
玛法偏不信邪,四岁那年,小难过去之后,期盼她能大富大贵,说是以富治富,以毒攻毒,从此便有了舒舒这个大名。
但这只是索尼对他孙女的说辞,说的半真半假,兴花寺胡同,也就是索尼的府邸,以及这胡同的兴化寺,一直流传着一个离奇的传说。
这条胡同,被后世人称之为,正经八百的北皇城根下,因为它夹在皇城和王府的中间,位于西华门外。
据说,当时这条胡同的东段路北长街的院落,全部都是索尼家的,十分的显赫。
后来,索尼家族在兴花胡同内风光了二百多年,直到民国时期,才因为索尼的子孙后代与他人豪赌,输掉了房产而落魄,着实令人唏嘘。
顺治十一年,十二月十七。
传说,这年冬天,北风呼啸,天降瑞雪,梅香扑鼻而来,索府里,噶布喇的继妻刚生下一位女婴,正是含饴弄孙之乐。
然而,天生异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妖孽之兆。
“这事,你们谁都别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嚼这孩子舌根,我就挖了他的舌头。”
索尼本在屋内,享抱孙之乐,小女婴生的玉雪可爱,正合老人心意,谁知却被几个小子叫出屋外,见到院中海棠花开,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这树枯死许久,便心生不安,所以爱孙心切的老人,不免动了些气。
“儿子知道了。”噶布喇便领着众位弟弟,唯命是从。
“这事务必烂在肚子里,往后这孩子长大,谁也不准乱说。”索尼仍不放心。
“是。”众小子们皆点头答应。
最小的法保因是嫡出,又是索尼的幼子,最为得宠,便提议:“阿玛,要不把这树砍了?”
“不行,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大多逃不掉福祸相依之理。”索尼摇头。
“是儿子莽撞了。”法保听后,便不敢再言。
“你们只要记住一句话,这世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儿子谢阿玛教诲。”众小子们忙弯腰行礼,聆听父命。
“太爷,二姑娘在哭呢,任谁也哄劝不了。”父子间正说着话,便见一丫头出来禀告,显然是很急的样子。
索尼听后,便带噶布喇进去,打发了诸子各回各房。
“这孩子倒娇气,偏要你抱。”老夫人看着自个丈夫抱着,便不再哭泣的小孙女,不由得好笑。
索尼之妻,佟佳氏,名春秀,便是孝康皇后之姑。
这小孙女,便是日后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这时还未取名呢。
“阿玛,你给孩子取个名吧?”
噶布喇这一说,索尼才想起小女娃还没名呢,忙笑:“看着有些娇弱,不如先取个小名,就叫云珠吧。”
云珠,延年益寿之意,就是期盼着这个小孙女能健康成长。
顺治十五年,正月二十日,便如老和尚预料之中,云珠的小难开始到来。
索府之内,清华堂,乃是大爷噶布喇所居的小家院。
不知什么缘故,云珠今不过四岁的年纪,便生了一场大病,说是几日的高烧不退,请了多少的名医都没用。
顺治帝听闻,也派御医来看,结果仍无效果,这可急坏了一大家子,都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因是皇帝派的太医,父子俩也只得亲自相送。
“阿玛,孩子莫非要出痘了?”
院外,噶布喇想起件事,因着紫禁城天花横行,顺治帝就将三阿哥,迁到西华门的别庄去住,并命他看守。
云珠活泼好动,他有一次把孩子带去别院,不知道是不是染上了?可是云珠一直跟着他,并没乱走。
二十日,云珠刚好从紫禁城的承乾宫出来,根据后来荣亲王的死,索尼便知道是染上他的。
因为云珠的二姑,安王妃很喜欢带着这个小侄女前去进宫。
但此时索尼无暇多想,急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噶布喇忙道:“都是儿子的错,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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