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冷淡的说道:“那北静亲王府如今门槛高着呢,那会把我们看在眼里,没的去自讨没趣。”
贾母气道:“这个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如今满朝的大臣,谁不去北静亲王府恭贺?偏你们不去。如今贾家没了元春这靠山,还不再去北静亲王府多走动走动,难道要让贾家就此败了?”
贾赦得意洋洋的说道:“贾家要败,老太太我看您是杞人忧天吧,您也忒小看儿子我了,实话告诉你吧,儿子我早为贾家找了一座大靠山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贾母惊讶的问道:“大靠山?是谁?”
贾赦背起双手踱着八字步,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说道:“忠顺王!你可知道这忠顺王在朝庭的势力有多大吗?说出来吓了你。莫说这朝中大臣,就连京外巡抚道台,也有不少依附于他,可以说是根深叶茂啊。我如今投靠了忠顺王,不久前忠顺王还请我们几个吃酒呢,这可比去看林家那兄妹俩的冷脸好多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贾母一听,大吃一惊:“我们贾家一向和忠顺王府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打过什么交道,人家如何肯让你投靠的。”
贾赦嘴角一翘,神秘地说道:“这个嘛,我当然是自有门路的,告诉你吧,不止是我,还有珍哥,就连史家和王家也都纷纷投靠了忠顺王了。其他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贾赦故作神秘,不讲明投靠忠顺王其中的缘故,但贾母也是个精明之人,略一思索就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但眼下贾家已经急剧的衰败下去,如不找个靠山,图谋它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家灭亡。
连八辈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细想了一遍,现在位高权重的,只有外孙女林黛玉这一条线了。黛玉虽贵为北静亲王妃,但当初贾家把他算计得惨了,她怀恨在心也是常理,如今已经根本不理会贾家。没想到黛玉会这么绝情,这一年,竟是连贾家的门也不曾再登一次。贾母想尽各种法子想和黛玉兄妹言归于好,但总是无功而返。
自己三翻五次地想修复这层关系,却不想到黛玉这么狠心,根本不理会贾家。可是谁叫贾家的儿孙这么不中用呢,眼下无依无靠的,明知道黛玉他们会这样,就算是暗恨在心,但表面上也还得虚以奉承。如今大儿子既然和忠顺王这棵大树搭上了关系,或许贾家能因此得到转机也说不定。于是,贾母也不便说什么,默许了贾赦的行为。
只是那忠顺王是怎么样子的人,贾母心里可没数,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帮助贾家还得打个问号,况且贾赦这个儿子自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让人放得下心来吗。贾母自来精于算计,要说就这么放弃北静亲王府这一门好亲戚,却真的心有不甘。虽说眼下黛玉不愿意理会贾家,但贾家毕竟是她的外祖家,若贾家有什么事,她必不会坐视不管。眼下还是要和北静亲王府多来往。狡兔三窟,多做各种准备还会有错吗。
想到这里,贾母便吩咐道:“可是就算我们如今和忠顺王府走得近,北静亲王府还是要略略去走走,多一条路,以后也好多个照应。”
贾赦虽说好色,但毕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多少明白这些道理,但想到忠顺王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和北静亲王他们是死敌,他若知道自己去巴结北静亲王,想来会不满。好不容易傍上这棵大树,可还再自找麻烦了。再加上那北静亲王和王妃自来就对贾家的人没好脸子,如今贾家又穷得很,与其拿着那些礼品去看北静亲王夫妻的脸色,莫若去好好巴结忠顺王。
贾赦想到这些,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太太,这些官场上的应酬事,我又不是不会,还用你来教?关键是没有拿得出手的礼品,寒酸啊。”
贾母这一年来,饱受儿孙的不敬,早没了那宝塔尖的位子了。以前儿孙们看在她那极多的梯己份上,对她恭恭敬敬,言听计从,她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如今她身边已没有梯己,谁还肯来奉承她,如今她在贾家说话已没几个人要听了。
如今听贾赦抱怨没有拿得出手的礼品,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让贾自己想法子。贾赦也知道在贾母身上如今已经炸不出油水来,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个老太太身上了,便不再搭理她,转身走了。
贾赦回去后和邢夫人抱怨:“年终到了,偏要送忠顺王爷的礼品没个着落,今年越发比去年艰难了,要到哪里去筹这些钱来。好不容易傍上忠顺王,毕竟是表示一下的,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有王爷帮忙顶着,可是一想送礼这事,我头就大了。你想想看,可有什么好主意?”
邢夫人眼珠子一转,道:“要说主意嘛,我倒有一个,你想想,放眼咱府里上下,还有谁有极多财物的?不过,那人估计是铁公鸡一只,要想让她把钱拿出来,我想是比登天还难哦。”
贾赦问道:“你说的是谁?去年为了筹那二百三十万两银子,老太太的梯己经是卖得差不多了,那二太太的梯己也是一扫而空,府里还有谁有钱。”
邢夫人白了一眼贾赦,说道:“你忘了,当初你叫琏儿拿出十万两银子时,那凤丫头不是一下子就拿了出来。若她身边没有极多银子,如何能那么容易就拿出来。”
贾赦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当初要筹银子时,还要卖古玩字画、头面首饰去东凑西拼的,她根本不用卖那些东西就拿出这一大笔银子出来,想来身边有极多的银子。我就说,这几年让她们姑侄当家,暗地里不知挖了多少好处回去。现在贾家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也该让她回吐一些出来了,否则不是太便宜了她,来人,去把琏二爷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贾琏来了,问是何事?贾赦呷了一口茶,便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说道:“如今要给忠顺王送礼,府里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也没有银子去置办。整个府里看来看去,就你媳妇那里还有几个银子。我的意思,不如让你媳妇先拿些来使,等以后有钱再还给她,你看如何?”
贾琏一听,心中暗自嘀咕了一下:“这老家伙,这么火急火燎地叫我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儿轮到我呢,没想到一见面就要钱。说得好听,要送礼给什么忠顺王爷,我看不过是个晃子,估计是不知又看上那家姑娘了需要花钱了,这可没门。”
心里虽这么想着,可表面上,贾链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您也不想想,我们去年为了筹那林妹妹的银子,东拼西敲,翻箱倒柜的也才凑出了那十来万两,现今已是两手空空的了,如今那里还会有银子啊。老爷你还是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贾赦一听,一张臭脸便板了起来,冷笑一声道:“你是没银子,但你那媳妇可银子可多的是,别说你还不知道。”
贾琏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是个穷光蛋了,我媳妇那儿估计也差不多了,我只知道去年给老爷的银子都是她出的,她如何还有银子呢?当初我可是问过的了,真是没银子了。”
贾琏是个油锅里的银子也要捞出来使的主,当初凤姐拿出十万两时,他也曾怀疑凤姐手中还有梯己,但凤姐又是发誓,又是诅咒,说自己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贾琏想想凤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也就信了。如今贾赦提起,他就替凤姐说话了。
贾赦“呸”了一声,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被你那媳妇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媳妇身边若不是有极多的银子,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拿出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来。你看我们当初要凑钱时,哪个不是要卖东西换银子,只有你媳妇她却轻轻松松的就拿出现银来,你说她身边若没有极多的银子,如何能拿出来。”
贾琏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但要他去找凤姐要银子,他可没这本事。凤姐这人厉害着呢,要从她那里捞钱可不容易。再说凤姐那里如果真的有银子,一旦拿给这个老家伙,肯定又是被挥霍个一干二净,还不如留在凤姐那里,说不定还能搞些出来自己花才好呢。
贾赦看了看贾琏的神情,也明白贾琏根本不敢找凤姐要。便骂道:“没用的东西,整天就这个熊样,你那媳妇先前象霸王一样,颐指气使的,那是因为有二太太和老太太给她撑腰。如今老太太根本没人理了,而二太太在府里也一点地位也没有了。你那媳妇没了靠山,你还怕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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