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樱笑道:“皇后说我若提延婚期,北静王肯定急,果然不错。把玉儿交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只是不舍得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早嫁人罢了。不过舍不得也得舍,谁让皇上已下旨了呢。”
水溶才松了口气,这些人,总爱和自己抢玉儿。黛玉在一旁早已娇羞不已了,也很感动,这清之,老这样!也不怕人笑话!不过黛玉的心是甜的,老天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么慈爱的母亲,这么好的家人。又给了我这么情深如海的良人。
待水溶把黛玉送到露香苑,黛玉从柜子里拿出来来个荷包递给水溶:“给你的。早做好了,偏去了趟皇宫,拖到今日才给你。”
水溶惊喜的接过荷包,只见上面并无绣花,只绣着一颗小草,袅袅婷婷,甚是动人。且自己有一股熟悉感,仿佛已认识了几百年似的。
不禁脱口而出:“好熟悉的小草!好象在哪见过?”
黛玉一听水溶之言,喜不自胜,道:“这就是我说的梦里所见的绛珠仙草。”
水溶觉得这仙草和二人的渊源极深,拉着黛玉的手道:“玉儿,以后这花样就咱俩用,不要给别人啊!”
“嗯。”那是她的前世,他救了她,才结了今世的缘。把这绛珠仙草给他,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托付于他手上。话说这一日,穆樱正在和莫小蝶正在打点过年的一应事务。黄顺来报:“王妃、世子妃,贾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求见二郡主。”
穆樱皱眉道:“贾府的人又来干什么,怎么老不消停。”
黄顺回道:“三姑娘说是奉老太君之命,送几样首饰来给二郡主添妆。再有就是姐妹们以前朝夕相处,如今许久未见,怪想的,也借机来看看二郡主。”
穆樱道:“贾老太君这肯定又在打玉儿的主意了,这回倒聪明了,派姐妹俩来,玉儿倒常说贾府几个姐妹不错,今儿我倒想见见。黄顺,你去把她们带来,再吩咐人去请二郡主。”
黄顺躬身说“是。”下去带探春和惜春。
莫小蝶问道:“母妃,你不怕她们算计二妹妹呀,怎么还让她们进来。”
穆樱笑道:“你二妹妹岂是那么好算计的,上次贾老太君来,不是被你妹妹一番话打发回去?这次进宫元贵人想求你妹妹到皇上哪里为她开脱,玉儿也没搭理她。玉儿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帮,什么不该帮。”
莫小蝶叹道:“二妹妹也是吃尽了苦头才有今日的大彻大悟。”
这时黄顺把探春和惜春带了进来,婆媳俩打住话,打量着姐妹俩。年龄大的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年龄小的身量未足,但也生得眉目如画、清丽脱俗,与其姐姐站在一块儿,更显得清冷孤傲。
等俩姐妹行完礼后,穆樱拉着二人的说笑道:“玉儿总在我面前说几个姐妹如何好,今儿见了,果然不假,一个个似水葱般。”
莫小蝶也赞道:“常听人说贾家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探春忙道:“王妃和世子妃过誉,我们姐妹只是蒲柳之姿,实在不敢当。”
一旁的丽华和莫小蝶的丫鬟云翠早把穆樱和莫小蝶的表礼备好了,穆樱的是每人一对翡翠手镯。莫小蝶是每人一支金镶珠宝松鼠簪。探春和惜春忙拜谢接过,各自交给侍书和彩屏保管。
“三妹妹,四妹妹。”黛玉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
探春和惜春转头看黛玉娉娉婷婷走来,忙上前拉住黛玉的手,姐妹俩亲亲热热的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说起来。
“林姐姐,你身子好点了吗?毒都解了吗?”
“林姐姐,你的气色好多。”
“三妹妹,四妹妹,我的毒都解了,现在没事了。”
穆樱笑道:“瞧这三个姑娘,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黛玉道:“母妃,我和三妹妹、四妹妹久未见面,有好多话想说。母妃,容我带她们到我屋子里,省得在这扰了您和嫂嫂办年事。”
穆樱道:“好吧,去你屋里,你们也自在些。”
黛玉便领着探春和惜春向穆樱和莫小蝶告退三人来到露香苑。待二人熏笼边坐定,黛玉问道:“大冷的天,两位妹妹今儿怎么想着来看我?”
探春拿出那个紫檀木小箱子,递给黛玉,道:“这是老太太要我们带来给你的首饰。老太太说了,她的梯已也变卖的差不多了,也没剩多少,就这几样还可拿出手。叫我带来给你,给你添妆,留个念想。”
黛玉也不打开看里面的首饰,把小箱子又递给探春:“既然外祖母的梯已所剩不多,我怎么能再拿她这仅有的?何况我的妆奁够多了,我父母留下的,内务府准备的,还有父王母妃准备的。我那嫂嫂前儿还说我的妆奁太多了,这么多年京城里没有一家闺女出嫁像我有这么多的嫁妆呢,到时肯定轰动一时,我也不爱出那风头。如今外祖母梯已不多,应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何必再拿来锦上添花。”
探春一滞,勉强笑道:“虽说林姐姐的妆奁极多,但这是老太太的一点心意。还望林姐姐不要拒绝,免得伤了老太太的心。再怎么说,老太太也是林姐姐这世上最亲的人。”
黛玉听了这话,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寄人篱下的苦楚,求助无门的辛酸,不禁已是泪水涟涟。含泪道:“在贾府时,我曾把外祖母当这世上最亲的人。当二舅母要我嫁给忠顺王时,我第一个想求救的人的是她。我本以为外祖母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亲事推了,毕竟她比二舅母还有资格作主我的婚事。没想到外祖母却是叫我嫁,明知忠顺王如此的不堪,她仍执意要把这唯一的外孙女推入火炕。只因为怕得罪忠顺王,就不管我的死活,这样的外祖母,如何是我最亲的人?”
黛玉的一席话,让探春狼狈不堪,好半日也说不出话来。惜春冷冷的说道:“这世上原是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当林姐姐是小孤女时,人人只想欺之,弃之如敝屣。当林姐姐是宁馨郡主时,人人想攀之,爱若珍宝。这就是人性!林姐姐虽受了些苦楚,但也从中看出谁是真心对自己的人,谁是虚情假意。也算是因祸得福!”
黛玉破涕为笑:“四妹妹总是看得透彻。”黛玉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水溶的玉面星眸,心中就有如喝了蜜般,从头甜到脚。
惜春看着黛玉梦幻的神情,了然的取笑道:“林姐姐想到林姐夫了吧?”
黛玉嗔道:“四妹妹说什么呢?”一脸的娇羞已流露出此时甜蜜的心情。
别探春看着黛玉那容光焕发的脸,不禁想到宝玉那苍白憔悴的脸,心中一酸,道:“林姐姐和北静王马上就要鸳俦凤侣了,二哥哥却孤身只影,好不可怜。”
黛玉冷笑道:“三妹妹此言差矣,二哥哥孤身只影关我何事?虽说先母和外祖母有口头约定,但是贾府毁约在先。二哥哥本和宝姐姐定于腊月初六成亲的,如今推迟了婚期,但二哥哥也是有婚约之人,如何是孤身只影。”
惜春道:“就是说嘛,当初二太太毁了约,选了宝姐姐。如今又后悔,把婚期一拖再拖。怎么她以为二哥哥真是什么凤凰般的人物?想娶谁,谁就得嫁,想退亲,人家也只能自让倒霉吗?”
探春被二人抢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才道:“其实二哥哥对林姐姐之心,可昭日月,他没有负了林姐姐。只是母命难违罢了。”
黛玉神情却是淡淡的,不以为然,说道:“在贾家里,虽说早知和宝玉有婚约,但我一直把他当哥哥。自来,女孩子的婚事是父母所定,我是从来没有什么想法的,要不就成了老太太口中的‘鬼不成鬼,贼不成贼’了。至于二哥哥,当初娘娘赐‘金玉良缘’时,他也挺高兴的,那时他还打着二美兼得的美梦呢。由此可见,二哥哥也没放多少心在我身上。只是后来二太太要把我嫁给忠顺王,他的美梦破碎,才大吵了一顿。不过他也不敢违抗二太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将嫁给忠顺王。对我,就像对晴雯、金钏儿一样。”
探春一时无语,平日的伶牙俐齿竟发挥不出来。虽然黛玉的话字字在理,探春也知道不管是贾家,还是宝玉都负了黛玉。但黛玉现在也因祸得福,不仅有了身份显赫的义父母,封了郡主,还得了贵婿。而贾家娘娘小产了,本想母凭子贵,趁机要求复位的希望破灭了。府里因要凑二百三十万两银子还黛玉,如今连操办年事的银子要东拼西凑,这以后的日子还会更艰难。眼下黛玉是贾家唯一东山再起的希望,如何不紧紧巴着她?
探春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说说道:“林姐姐,我知道贾家对不起你,但贾家毕竟是你的外祖家,老太太是你的亲外祖母,老爷、太太是你的亲舅舅、舅母,我们是你的亲姐妹。这是谁也抹煞不去的!”
黛玉冷笑道:“就是因为有这份血缘关系,所以我一再的容忍他们的算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超过那底线,就会反弹的。”
探春犹不死心:“林姐姐,那些已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如今谁还敢算计林姐姐?林姐姐如今也是个有能为的,入了趟宫,就又救了皇后娘娘,有恩于皇后。如今大姐姐的孩子没了,好不可怜!偏还被禁足,家人想去看一眼都不行。林姐姐如能向皇后求个恩典,贾家上上下下还不念着林姐姐的好?”
黛玉摇了摇头道:“这个忙我不能帮。”
探春怒道:“为什么?这对林姐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林姐姐你当真要绝情如斯?”
黛玉并不生气,仍是一脸的淡然:“皇家的事,岂是我们能干涉的?元贵人今日这般,也是有缘故的。”
探春脸色一变,急问:“什么缘故?”
黛玉道:“皇家的事,怎能妄议?你只须告诉老太太和二太太她们,当日种了什么因,今日就得了什么果。”
说完,也不再留姐妹俩,竟是端茶送客。探春无奈,只的悻悻然地和惜春告辞。
话说探春和惜春回到贾家,探春把今日拜访黛玉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禀告了贾母等人。其他人倒还罢了,贾母和王夫人一听元春之所以被贬,是有缘故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的之类的话,脸色一变。。
贾母勉强一笑,道:“三丫头和四丫头今儿辛苦了,下去歇息吧。你们也散了吧。”说完向王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夫人会意,故意走在最后,待众人都走远了,又折了回来。
婆媳俩把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待只剩两人时,王夫人急急问道:“老太太,你说林姑娘今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母皱眉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黛玉的话里的意思是指当年可卿之事。难道皇上怪罪当年之事?”
王夫人不以为然道:“不可能!当初就是因为娘娘举报有功,才被封为贵妃的。娘娘当时已入宫作女史多年,一直不得眷宠。要不是因为这,怎么会在那会子破格封为贵妃?”
贾母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又转念一想,疑惑道:“可是,黛玉怎么会那样说?”
王夫人道:“林姑娘是指娘娘下谕旨指婚之事吧。”
贾母摇摇头道:“我了解玉儿,如果是因为这事,她会为娘娘求情的。你们总玉儿小性、尖刻,其实这是你们逼着她。你们私下总说她白吃白住在贾家,作贱她,她也是有性子,久而久之也会忍耐不了,就会说些尖刻话回击。换成别人指不定还比玉儿更小性、尖刻。你们都不了解她,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
王夫人被贾母说得脸都挂不住了,但犹不相信:“不可能是为了可卿,那事已过了那么年,知情者不过几个,且这些人都不可能说出去。”
贾母默默无言,陷入往事的回忆………
当年义忠亲王和先皇争皇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义忠亲王被一杯毒酒结束了生命,当时他的妻妾儿女全被圈禁。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有可能一辈子被圈禁,义忠亲王妃不忍出生数日的可卿也一辈子圈禁。当时的贾珍和义忠亲王私交甚好,王妃才把可卿托付给他。贾珍便托给营缮郎秦业抚养,秦业对外宣称是养生堂抱来的孤儿。因秦业婚后多年无子,从养生堂抱来一女婴也在情理中,无人会觉得不妥。
雨幽梦:今天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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