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腊月里,小寒至,纷至杳来的是含裹了雪的长风,从西北来。
贺绥早年里随家中长辈经商,北上南下,几载颠簸消磨于马背之上,湮灭于踏扬起的薄灰里。
因这一由头,他在南方也置办起一座宅邸,用以短暂的落脚休憩。
却不想在与沈昫一道后派上了些好用场。沈昫厌寒,畏寒,却是在束发后便一路北上,自温软江南决绝迈踏进北地的苦寒。
贺绥知晓他天气一冷时便会软作一尾贪懒的狸奴,是会轻怠起来,整日缩在屋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北地是风口,迎那寒风最冽然的地处,贺绥既有一座江南的宅屋,自是不用沈温之在这里熬冬。
于是在将将转凉起时便一把捞起他,一路朝南。
小寒时已临近小年,贺沈二人其实对习俗淡漠,今年却是沈昫束发后第一次回江南度冬,于是少有的起了兴致。窗棱贴了镂雕的红纸花,贺绥善描丹青,执墨笔题福字这担子事自然就落在他身上,沈昫只看他素手怡然,神情自在。
行云流水顷刻间便呈一副好字来,沈温之捏起红纸角,折投过了冬光眯眼瞧半晌,便满意地将它贴起竹门上。这宅子不算大,此时染了星点朱红的色。
厨房里温蒸着午后时从外头买回来的糯米饭与腊八粥,据说那店脸儿自沈昀小时起便开在那里,他自小就喜甜,而贺绥对这些无甚偏好,于是就同他一起食甜。热气自厨中满溢出来,于凛然锋利的冷气中化了白,自每一狭隙处缓而温地溜出来。
氤氲和缓了扎眼的红,又中和润温了寒气。最终萦绕于他们二人身侧,温馨得心暖。
沈昫破天荒起了劲头儿,与贺绥二人并肩立于庭院中执伞观雪,贺绥知他畏冷,也惧他着冷,急匆从屋里拽起一件毛氅为他披上。
右手执伞,那伞遮不下两位八尺男儿,于是雪垂落他肩头,将玄色的外衫染得更深。他左手隐于袖中去牵身旁人的手,指尖冰凉,激得人手一颤,却只是乖乖任他牵起。
沈昫递出折扇接雪,看雪粒在绢布上洇出一点指腹大的水痕。同地,同季,异岁,异人。最冷日头的起始与一人同度,这冬便成了记忆中罕有的暖冬。
作者有话说:by姜重宴老师
贺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