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坐了起来,一双凤眸吊梢,眼尾受着惊。
他的身子依旧在微微发抖,梦与现实交错着,把他逼疯。
墨逸轩“师尊……”
墨逸轩半晌,小心翼翼道:“做噩梦了?”
是啊,是梦……是梦而已。
楚晚宁忡怔地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了神。
他依然还躺在红莲水榭的藏书阁,丹心殿和青年墨逸轩和其他人一起烟消云散,留在眼前的,只有那张仍然年少稚气未脱的脸。
楚晚宁:“……嗯,我梦中……。”终于清醒过来,楚晚宁顿了片刻,把表情整理干净,用还微微颤抖的细长手指,煞有介事正了正衣襟,压着未散的躁热与不安,说道。
楚晚宁:“你还不赶紧起来,还想趴到什么时候?”
墨逸轩“啊……哦哦”墨逸轩刷的一下脸红了,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红下去,直到脚跟。
楚晚宁见眼前的墨逸轩与自己梦里的有所不同。梦里的墨逸轩给人的感觉是经历了沧桑的人生:经历了沧桑的心灵尽管已没有了幼稚和单纯,却多了成熟和稳重;经历了沧桑的梦,尽管缺少了浪漫,却多了深沉;经历了沧桑的年龄,像一轮满月,宁静明朗,那淡淡的清辉,可以让温馨永恒;经历了沧桑的眼睛,从此,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亦不是水……与年龄不否的沧桑
自己眼前的给自己的墨逸轩感觉是心外无物,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虽有同龄人的成熟稳重,但也有暗藏少年的朝气蓬勃
自己好歹是个宗师,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个梦。这其中会有什么暗藏的事情呢?楚晚宁暗暗想到
墨逸轩见楚晚宁让自己起来以后,便在那又不知道思考这什么事情。
墨逸轩便默默地开口道:“师尊,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墨逸轩“若不是我们在善恶台等了好久也没见着师尊,我也不敢擅自来红莲水榭找你啊。”为了防止楚晚宁拿天问抽自己,便有飞快的补了句话
楚晚宁在墨逸轩叫他的时候已经收回了思绪,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再自己的梦里如此不顾自己的身子便
楚晚宁:怒气冲冲地丢下句:“速与我去善恶台晨修!”拂袖出门,片刻远去。
墨逸轩“……”(师尊这是怎么了・_・?)
薛蒙和师昧还有墨燃已经等候多时,楚晚宁到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坐在树荫下面交谈着。
师昧:师昧很急:“师尊从不来迟,今日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有瞧见他的影子。”
薛蒙:薛蒙更急:“师兄不是去请师尊了吗?去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早知道我就和他一起过去了。师尊不会是生病了吧?”
墨燃:墨燃倒是懒洋洋的:“放心吧师昧,还有蒙蒙,师尊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睡过头了呢。”
师昧:师昧看了墨燃一眼,道:“我看师兄虽然给师尊当初挡了一下攻击,但师尊被拉进去以后也受了伤。虽然好生调养过了,但他身子骨虚,其实也难说……”
薛蒙:薛蒙一听,愈发坐立不安,倏忽起身:“不等了,师哥也太慢了,我自己去看看!”
一回头,却瞧见楚晚宁白衣招展,大步走来。
楚晚宁:楚晚宁:“有些事耽误了。今日带你们去练武,走吧。”
师昧:师昧趁着楚晚宁不留心,悄声问跟在后面的洛衡:“师尊要不要紧?什么事耽搁了?”
墨逸轩墨逸轩还在思考楚晚宁为什么对自己发火。听到有人问自己便说道:“师尊刚才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来迟了”
墨逸轩可不想说实话,要是说了墨燃指不定要怎样嘲笑楚晚宁呢
三个人到了修炼场,楚晚宁让墨燃和墨逸轩先自己去切磋过招,师昧去练习法术,留下薛蒙一个人。
楚晚宁:楚晚宁说:“坐下。”
薛蒙虽不明所以,但他向来奉师尊之言为圭臬,立刻依言席地而坐。
楚晚宁:楚晚宁也在他面前坐下了,对他说道:“三年后便是灵山论剑了,你有何打算?”
薛蒙:薛蒙低眸,片刻后,咬牙道:“拔得头筹。”
如果楚晚宁是在金成池之行前这样问他,薛蒙会答得扬眉吐气,威风棣棣。
然而此时,再说出这句话来,却是放不下傲骨,硬撑死扛。
他非是没有自知之明,但实在不甘心就此将“天之骄子”的名号拱手让人。
说完“拔得头筹”四字后,薛蒙心中惴惴,偷眼去瞄楚晚宁。
但楚晚宁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嘲笑,也没有任何质疑。
他只简单利落地说了一个字。
楚晚宁:“好。”
薛蒙:薛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师尊,你觉得——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可以……我……”他一时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
楚晚宁:楚晚宁道:“我门下,没有未战而先言弃的弟子。”
薛蒙:“师尊……”
楚晚宁:“参加灵山论剑的,都是各派青年翘楚。没有神武的人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有神武的,你也不必害怕。”楚晚宁说,“神武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随心驾驭,你的佩刀龙城虽然略微逊色,但也是凡间所能铸造出的上品。若你这三年勤加修炼,善加利用,所谓拔得头筹,也不是不可能。”
世人皆知楚宗师于武学方面眼神毒辣,颇有见地。
他又是绝对不会为了激励别人而说什么善意谎言的煽情之人,因此薛蒙听了他的话,顿时倍感振奋。
薛蒙:“师尊此话可当真?”
楚晚宁:楚晚宁乜过眸子,轻描淡写道:“薛蒙你几岁了?过了五岁的人,我都不哄的。”
他这样一讲,薛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揉了揉鼻子,笑了起来。
楚晚宁:楚晚宁又道:“胜负无常,但骄傲不可轻负,努力为之,至于结果,你不必过分强求。”
薛蒙:薛蒙道:“是!”
这边疏解好了薛蒙,楚晚宁又来到演武场后面的灵力木人桩附近,为了防止弟子打木人桩时误伤他人,这个地方建的有些偏僻,要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再转个拐角,才能来到桩群处。
墨逸轩与墨燃背对着他,正在说话,距离不远不近,正好能听见。
“你们……”楚晚宁正欲唤他们过来,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猛然止住了话头。
墨逸轩“你觉得薛蒙怎么样?”
墨燃:墨燃忍不住道:“薛蒙这个鸟玩意,有时候其实还挺好,就是说话太直,有时令人无法忍受。”
墨逸轩感到意外他以为墨燃很讨厌他呢
墨逸轩墨逸轩又问:“那你觉得师尊怎么样啊?”
墨燃:“师尊……”看样子墨燃非常不想评论楚晚宁,但无奈墨逸轩一直盯着自己
前世那些瓜葛其实已经淡去,现在他只想和楚晚宁师慈徒孝。
墨燃:他咬了一会儿嘴唇,还是道:“脾气特别暴躁,隔三差五就生气,生气了还不肯承认,我看贵妃娘娘都要比他好伺候。”
楚晚宁:站在角落的楚晚宁:“………………”
墨燃:墨逸轩到觉的楚晚宁的性格挺好的,一旁的师昧也跟着加入谈话,墨燃忽然有些好奇,向师昧问道:“师昧,你既然知道师尊脾气差,为何还要拜在他门下?”
师昧:师昧道:“师尊面冷但心慈,我禀赋不如旁人,他却从不嫌我愚钝,他说有教无类,既然我不善于攻伐,就教我治疗恢复之术。他、他待我很好的。”
墨燃原本正乐得开心,听到此处,忽地便收敛了笑痕,渐次沉默。
墨燃:过了会儿,墨燃道:“他哪里待你好了。不就是教你些法术,偶尔关照于你,换任何一个师父,都会这么做。”
师昧:“那不一样——”
墨燃:墨燃忽然不悦,鼓着腮帮:“反正他待你并不好!他待你的那些,我都能做到!”
师昧便不说话了。
墨燃:在这难堪的岑寂中,墨燃渐渐平息下心头那簇恶火,见师昧垂眸不语,忽觉愧疚,小声道:“抱歉。”
师昧:“没事。”师昧说。但是略过片刻,师昧又有些突兀地道:“早些年你还没来死生之巅的时候,有一次我走在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 “我那时候尚未拜入师尊门下,在雨里面跑的时候,遇到了他。他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见我狼狈,让我躲到他的伞下。我久闻他冷酷名声,和他并肩走的时候,心中忐忑得厉害。”
墨燃:“然后呢?”
师昧:师昧神情温柔,说道:“然后?然后我们一路没有说话。”
墨燃:墨燃点头赞同:“他那么闷一个人,跟他也确实没啥好说的。”
师昧:“是啊。”师昧微笑起来,“师尊话很少。不过,他把我送到屋门前的时候,我跟他道谢。忽然看到他的右边的肩膀全湿透了,而我一路都站在他的左边,一点儿雨都没淋到。”
墨燃:墨燃:“……”
师昧:“那把油纸伞很小,其实只够一个人撑的。他把大半都挡给了我,我看着他在雨里面走远,回屋之后,我就写了拜师帖,求他收我于门下。”
墨燃:“别说了。”墨燃忽然道,“你心太善,你再说下去,我会觉得你很可怜。”
师昧:师昧温声道:“阿燃,你不觉得师尊才可怜吗?他只有那么小一把伞,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走的,没人愿意陪着他。所以啊,有时候师尊对我严厉了些,或是训斥得多了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记得他湿透了的肩膀。”
墨燃不说话了。
墨逸轩也有些沉默,鼻尖微红,心头忽悠悠地飘起一丝酸楚。
那酸楚的感觉有些模糊,忽然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为谁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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