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小姐自从在佛殿上见了张生,精神便有些飘忽不定,在她眼前常常出现张生顾长的身材、斯文的神态和痴情的目光。此时的莺莺就如同-棵新栽的柳树,在和煦的春风几度吹拂下,渐渐发出嫩绿的新芽;又如含苞的蓓蕾,在淅沥的春雨几番滋润下,不觉放蕊吐芳,含笑相迎了。在莺莺的心里,始终回味着那夜隔墙吟诗。优美的诗句流露出的真情,早已暗暗打动了她的心扉,只可惜相逢短暂,留下的却是绵绵情思,扰得她神魂荡漾,茶饭无味,真是“好句有情怜月夜,落花无语怨东风”!
这天,莺莺早起梳妆,面对铜镜,才发觉自己已被无言的情思折磨得玉体消瘦,形容憔悴,恰似初绽的鲜花被风雨吹打得片片调零,落红满地,不由得愁苦万分。她懶懒地梳妆完毕,便倚栏眺望。只见微风柔弱,香烟盘绕,深院紧琐,雨打梨花,落花片片,随风飘舞,这暮春的景色更增加了她的烦恼。莺莺不禁微做叹道:“唉!春难常在,花难常开,花谢花飞,实在堪怜:少女的容颜就如这鲜花,怎能常在?可又有谁相怜?”想到这里,不觉眼中有些湿润。
此时,红娘走进房中,说:“小姐这几天常常不快,
见莺莺面带愁容,精神不振,就笑看也无心吟诗刺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莺莺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可能是你多疑吧。”红娘微做笑,似乎看出了收驾的心事,猜想是因为那夜月下吃许和道场相见而起的,但又不好明说。
稍过片侧,红娘又说:“小姐,天气尚早,你又心情不好,不如我把被子熏得香香的,你再睡一会吧!”营莺说:“3了!你不必用兰厨来用被子。你能把被子熏得香香的,却不能熏得暖暖的,又有什么用处呢?”说着,又想起张生
顾长的身影,吟着“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的诗句,心中暗叹道:“嗅!老天真是捉弄人!既然让我们相见,却又为什么不让我们相亲?往常时,我只要见到外人,就脸上羞红、行为跑躇,可见到张生,就仿佛是往日知交,亲近已久。那夜月下吟唱,他的诗优美,我的诗清新,他解我意,我知他情,可说是心心相印、水**融了。可如今虽一墙之隔,却又象远在天涯,无法靠近,只能让情丝飞上云天与有情人相念,又哪里还有心去飞针走线织锦绣?”她暗想着,更觉身心无力,便对红娘说:“我还是昏沉沉的,就依你说的,再睡-会儿。”红娘听说,便搭着莺莺的纤纤玉手,将她扶进罗帏帐中,轻轻盖上锦被,放下银钩,悄悄地走出去了。
红娘离开莺莺的房间,便来到老夫人门中,想听老夫人有什么吩咐。正在此时,长老法本匆匆闯进来,悦慌张张地说:“老夫人!不,不好了!”老夫人说:“长老有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惊慌?”法本说:“孙飞虎带兵围住了寺门,敲锣打鼓,摇旗呐喊,嚷着要常哪小姐做他的妻子。”夫人一听,大吃一惊,但强做镇静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本说:“孙飞虎本是丁文雅的部将,因主将治军混乱,他便带领五千人马,镇守河梁,抢占民财。最近听说弯驾小姐长得眉清目秀,娇艳妩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西施、费妃般的容颜,正暂住在普救寺中,便号令三军,将普敦寺团团围住,硬要抢莺驚小姐为妻!并且说,如果三天内不把莺莺送出去,就要把佛寺烧光,把寺里的人斩尽杀绝!”夫人听着如晴空霹雳,不知如何是好。红娘在旁,赶紧道:“夫人,还是先去告诉小姐吧!”夫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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