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国十年八月,举国哀悼,一连数月奏哀乐。人鱼国国主和王后听闻人鱼小王子以身献祭救金陵,在举办完衣冠冢葬礼后,一病数月,不问国事。
……
人鱼国十三年八月,人鱼小王子三周年忌日,人鱼国国主和王后在为小王子烧周年纸时,纷纷捏着帕子抽泣哀呼:
“哀家这苦命的小王子,自幼身娇体贵,本盼望早日能完成大果,回归大海,返回人鱼国,却不曾想一别竟连最后的体己话都没有说成。”
语毕,双双又是一病数月,更觉人生无趣,更加郁郁寡欢。
……
人鱼国十五年八月,人鱼国小王子五周年忌日,人鱼国国主和王后做了一个梦,他们不仅梦到自己最爱的小王子没有死,还被人复活了过来。
人鱼国国主和王后从梦中惊醒,望着彼此哀伤的脸半晌,相拥哭泣,哽咽着擦泪珠肝肠寸断:
“寡人梦到了咱们的小王子还活着,被复活了。”
“哀家也是——”
语毕,又是一病数月,黑发变白发。
……
四方海域。
海洋霸主高粱正在收拾自己用了五年的织魂索,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那条体态矫健的银白色的美人鱼,从深海之域飞了出去,冲入云霄。
银白色的美人鱼,无声的挥动着自己的晶莹闪光的鱼尾在空中翻搅四海云水,喧腾累了才又奔腾在浩瀚苍穹中的云雾波涛之中隐了身子,而后开心温柔的轻声唤他——阿梁。
高粱闻言,再也忍不住内心翻涌的巨大欣喜与激动,浑身颤抖,殷红的唇瓣微颤轻掀:
“哥哥,你终于……回来见阿梁了!”
随即便眼带珠光,掩面哭泣,不能自己。
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让狂狷不羁的少年脸上,更是多了些不合时宜的沧桑与矢志不渝。
是啊,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欣喜的呢?
细细说来,高粱每日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织顾一野破碎的魂魄,也没日没夜织了五年。
高粱也不会告诉顾一野,顾一野那些零散的魂魄是他一次次入地狱,淌过火海,走过冰刀,下过油锅等上千次地狱酷刑才一点点寻来的。
寻来了魂魄,耗尽了毕生的修为,只为自己对顾一野许下的那一个承诺:
我会护哥哥周全。
那是当年的高粱面对顾一野的睡颜立下的誓言和豪言壮语。
即使过了很多年,依旧不会改变。
顾一野从云雾里回到四方海域,少年长身而立,白皙温柔的脸庞干净如羊脂白玉,好看的眉眼还是在看着高粱温润的轻笑。
良久,顾一野还是没能忍住,直接张开了双臂扑到了高粱的怀里,激动的抱着眼神红红的高粱:
“傻阿梁,不要哭,我这不回来了吗?”
末了又道:“是阿梁你把我救回来了……救回来了……我就不会走了。”
高粱喉结滚动,垂着眼睑哽咽的玩笑的道:“所以哥哥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人喽?”
顾一野摸了摸高粱的头,柔声叹息道了句:“傻瓜——”
高粱不依,自顾自的又倔强的开口:“是不是?哥哥?”
顾一野咧开了嘴:“是是是,从今往后,我就陪在阿梁的身边,阿梁在哪,我便在哪。”
高粱终于笑开了脸,但却纠正道:“不仅如此,还有桂圆儿呢?桂圆儿一直也在等你。”
高粱的话刚说完,不远处正在往他们俩所在位置奔跑而来的桂圆儿正“汪汪汪”的开心叫着,似乎也在说:“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
时间又过了数月,高粱陪着顾一野回人鱼国探亲。
人鱼国国主和王后看到小王子的那一刻,还是未忍住,又嚎啕大哭了一场,只不过这一次却边哭边哀嚎:
“我的儿,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吧,竟还多给父王和母后带了一个儿!”
人鱼国国主和王后哀嚎后,又发现小王子身上的臭气消失了,便激动的大赦天下,一连举国欢庆了六个月。
庆典上,顾一野和高粱盘腿共坐一榻,两人互相敬酒,推杯又换盏。
高粱调侃的低声道:“哥哥喝醉酒的样子,可真是,又诱人……又要人命啊。”
顾一野莞尔,一头醉倒在了酒桌上,最后没办法,只得被高粱又背回了四方海域……而两人的这翻举动,则又成为了人鱼国的另一番美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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