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魔18 北方

边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除了它胆大包天，呼朋引伴带太多同族小鸟过来白吃白喝时，她才想着去教训一下，不准它们到处祸害，并且指挥它们去干活，比如播种捉虫施肥之类的。

五六年后，边吉和王啵子不止成了山下十里八乡村民们的山灵，也差不多成了这座大山其他生灵的老大。

然后在某一个平凡的早晨，边吉一睁开眼，看到对面的王啵子那张黑乎乎的龙脸上多了指甲盖大一片灰色的膜。

摸上去硬硬的，撕不掉。

过后一段时间，他就像得了白癜风，东一块西一块，本来就不好看的黑色小胖龙，这下更难看了。

边吉担心他生病，就没让他再干活，干脆把农场和果园的事都接手了，让他歇着。

结果他自己一个人待着时，噘着嘴，把床上的被褥撕的一条条的，还差点把当成仓库用的山洞刨塌了。

边吉有点生气，捏拳头就想打他。

拳头还没到身上，王啵子忽然就眼里涌上泪花，委屈得不得了。

王一博我是不是绝症了？身上又疼又痒，看着什么都不顺眼，总想发脾气。

边吉觉得他可能是更年期。

边吉咱们换个环境吧，老待在这里你可能有点过敏。

睁眼说瞎话，把人安抚下来。

回头就找来其他几个品行还不错的小妖，让它们继续之前的事，把山下的小庙和山上的农场、果园继续经营下去，与人为善，不要随意为恶。

全部安排妥当，她就背着王啵子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几年的大山。

走前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混沌不明，最初看着是大吉，可马上又出了个必死的卦象。

她不信邪，又测算了一次，这次算的是王啵子，又展示是枯木逢春、柳暗花明，这是很不错的卦象。

边吉不敢赌，看着王啵子身上的症状一天比一天明显，后来已经严重到在地上打滚的地步，她一天都不敢多耽搁。

路上看到水边有蒲草，这草和龟甲都是上古时期大巫占卜用的材料，时下已经不流行了，可九衍宗还是有相关记载，提到了测算手法。

她以前没用过这个，但这次罗盘测算让她心里不安稳，就想换个方式，于是在水边挑长得最好的蒲草扯了一根，打了个绳结，随手扔在地上。

草结指向北方。

那就往北去吧。

北方群山绵延，一走几百里都没有人烟。

随着距离那座小庙所在的大山越来越远，王啵子身上的灰膜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多，慢慢地将他大半个身子包裹住了。

他翻个身都很困难，身上不舒服，饭都不想吃，每天待在背篓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边吉忧心忡忡，飞快地往前赶路。

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每次她想停下脚步，王啵子就会忽然高热，全身滚烫，经过两次后，不用提醒，她都会一直往前走。

——直到她闻到了浓重的尸气。

抬头看，地平线的尽头，眼熟的黑色浓雾笼罩着大地。

这是夷山，方圆几百里被尸山血海污染，导致鸟兽绝迹，寸草不生的夷山。

他们竟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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