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步霓裳的挑衅

月夕宫宴在太监的唱喊声过后正式开始，男宾女眷们也开始各自寒暄，对于月夕节的宫宴我是再熟悉不过，毕竟从小每年的宫宴我都有参加，前半节是没什么看头，关键还是在后面的才艺比试上才是正题。

直到皇后娘娘终于在一场歌舞结束后展了个母仪天下的笑容，对众人道：“每年的欢宴就那么两次，一次月夕，一次大年。本宫难得见到这么些小辈们齐聚在一处，心中甚是欢喜。人老了，总是希望小辈们都能有出息，都能得到良缘佳配，所以每年的宫宴呢，重头戏还都是得落到这些小辈们身上。今年就还是一样，有什么才艺尽管展示出来，夺下前三的本宫都会有奖励，皇上还会在琴棋书画歌舞箭这七项里面钦点其中一项的头名，赏下一个特殊的物件儿。”

关于这个特别的物件儿，很多人都事先得到了些小道消息，一时间群情振奋。

皇后的话刚落下，台下众人已经隐隐有了些骚动，每年宫宴前三名的奖励都不差，今年的奖励更是特别，很多娇小姐们都跃跃欲试，但眼睛撇向南宫辞那边时，那颗心渐渐消沉了，如果是前几年还好，南宫辞不在京里，她们拼一下还有可能胜出，但今年这位郡主回来了，她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赢得了她，即使这样但很多小姐们都还是抱着试试的可能性上场了。

对于这些小姐们的心里想法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的目光正看着场中的一批宫女们，那些宫女们手上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是御膳房刚做好的月饼，宫人们将月饼摆上桌后都各自退下，大臣们以及各位皇子贵妇人都是奇怪，往年宫宴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月饼，怎么今年就破例了。

皇后扫了一圈众人的神情，半响开口道：“各位，这些月饼是御膳房新做的，你们都尝尝吧。”

皇后发了话，众人都各自拿起月饼尝了口，旁边坐着的玄天歌拿起块蛋黄馅的月饼吃，看见里面的蛋黄不由惊骇：“这是…蛋黄吗？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蛋黄也能用来做月饼的，真是稀奇！”

风天玉附和道：“我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月饼，我听说御膳房那边新做了个烤炉，这些就是用烤炉做出来的。”

凤羽珩瞧了眼面前的月饼，再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问：“这是你的杰作？”我嘻笑道：“对啊！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成功，我的手艺还是不赖吧！”凤羽珩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我，又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月饼了？”

我丝毫没有犹豫道：“月夕就是中秋节，中秋节吃月饼这很正常好吗！”

凤羽珩对此也没有反驳，中秋吃月饼的确是理所应当，不过她就是好奇，这个时代的人应该做不出这样完美的月饼，这月饼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刚想询问，就见高台上的皇后开口问天武道：“皇上，觉得这月饼的味道如何？”

天武帝瞧着样子就是满意的，点头问皇后道：“这月饼做的还真是不错，朕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这是谁做的？”

皇后笑着回道：“这还是南宫家的丫头做的，她前些日子来找臣妾借御膳房用，在御膳房里专门建了个烤炉，说是用来做月夕宫宴上吃的月饼，还说月夕吃月饼代表了团圆美满的象征，臣妾被她说动就答应了，瞧着皇上您也是爱吃，也不枉费辞丫头一番忙活了。”

天武帝满意地看向我道：“辞丫头也是费心了，难为你这么用心。”

皇帝发了话我也不好再坐着，立即起身走到场中央跪下道：“臣女不敢，月夕节的月饼本就是美好的象征，臣女只是想让大家都能沾上喜气，又哪来辛苦一说呢！”

皇上听了这番说词非常满意，眼睛看向坐在他下手边的摄政王笑道：“王叔啊！你还真是走运，得了这么个好孙女啊！”

摄政王笑着点点头，非常不见外的道：“这是必须的。”两个人一番谈话丝毫没有避讳众人的意思，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也都是习以为常，两个人谈着谈着话题就转到该给南宫辞什么赏赐上面来了。

这皇帝和摄政王的谈话我没有在意，眼睛四处乱看最后落在对面的皇子席位，正巧对上七皇子玄天华的目光，只见玄天华那出尘若仙的人冲着我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我也礼貌地回了一礼。

扭头无意间目光就放在那步霓裳的身上，步霓裳看着面前盘子上的月饼她一口没动，目光里透着丝丝的不屑和恨意，她站起身朝着外面的比箭场走去，凤羽珩也注意到了步霓裳，勾着唇角道：“看来那步霓裳是跟你对上了，只是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

就见那步霓裳走到比箭场上，回过头往凤羽珩和南宫辞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很傲气地直指向她——“你、你过来跟我比比。”

我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凤羽珩道：“看来跟这步霓裳对上的，不止我一个喽！”说完还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桔子吃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有吃的就不能浪费。

凤羽珩看着那女子，忽就展了个笑来。那笑带着几分了然，几分邪魅，几分慵懒，还有几分无所谓。

果然应了云妃的话，步贵妃的侄女，就算她不去招惹对方，那人也会主动招惹过来。

凤羽珩这样的笑实在是让步霓裳觉得刺眼，不由得目光狠厉起来，再一次冲着凤羽珩道：“你，过来跟我比箭！”

凤羽珩就不明白了，起身往那边走了几步，看见凤羽珩动了，我也跟着走过去，身后还跟着许多想要看热闹的人。

“听说这位是步尚书府的霓裳小姐，刚刚皇后娘娘还说这才艺展示是为了给咱们做小辈的寻个机会得一良缘佳配。若我没记错，步家的嫡小姐是与四殿下订了婚约的吧？真不知步小姐还是执意要下比箭场究竟是何用意，不过我并不打算参加任何比试，不管步小姐对四殿下如何，阿珩可是要为九殿下的颜面着想的。”

她说话的声音不轻，足以让这些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高位之上的帝后早已下得场来，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的给正在比试的小辈们一些鼓励，倒也让这琉璃园显得其乐融融。

凤羽珩说话时，天武带着皇后也走至近前，皇后听着凤羽珩的话，不由得唇角含笑，“怪不得翩翩喜欢这丫头，倒还真是跟冥儿一个性子。”

天武亦跟着点头：“何止是像冥儿，看着她，就能让朕想到翩翩年轻的时候。”天武说着说着，面色沉了下来，“但愿这孩子不要一并学了翩翩的将来。”

皇后安慰他：“不会的，翩翩只是任性，这孩子我瞅着是有股子拼劲儿的。”

帝后二人的私语自是没有人听得到，此时的比箭场上，凤羽珩的几句话将步霓裳的斗志彻底的激发出来。若说之前她还只是挑衅，如果凤羽珩和南宫辞不比，她便当作是她们不敢。可是现在，步霓裳却狠下心来，非比不可。

围观人群中，几位皇子自然也在，南宫烨推着玄天冥，四皇子玄天奕踱步过来，双手负于身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九弟这位未来的王妃，可真是俐齿伶牙啊！”

“是么？”玄天冥眯着眼睛往场上看，原本挡在他眼前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自动让开，生生给他留出一条小路来。“我倒觉得珩珩说的都是大实话，这么实诚的孩子，哪里就俐齿伶牙了。四哥可别挑好听的夸她，会骄傲的。”

南宫烨看着比箭场中的南宫辞，嘴角带笑说道：“别光说你那小王妃，我妹妹也不差。”

玄天华问道：“听说小辞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是她在江湖拜的一位师傅带她离京归隐深山治病疗伤的。”

南宫烨点头：“那位前辈不仅治好了小辞的病，还教了她医术和武功，所以步霓裳这次惹上小辞，可是要倒大霉了。”

玄天奕冷哼一声，不再搭话，却在看向步霓裳时目光中带了许些冷冰，朝颜郡主南宫辞不仅样貌出众而且地位还很高，这一点是步霓裳比不了的。

玄天奕不是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如果能娶到南宫辞为妻，这对他未来能否当上太子可是一大助攻，毕竟南宫辞身后可是有南宫家这样一座大靠山在，可南宫鸿是个护短的，只要南宫辞不同意，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出去，对此他也很是惋惜，毕竟南宫辞这样的女子很难不会让男子感觉到心动。

“向来话多的人，动起手来都不堪一击。”步霓裳也笑了，瞅着凤羽珩道：“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拉弓搭箭，与本小姐好好的比上一场。”

任惜枫看不过去了，几步站到凤羽珩面前，怒视步霓裳：“你一个武将家的女儿，欺负文官家的孩子，也不嫌丢人？要比试，本小姐陪你！”她是平南将军的女儿，论起武斗自然是不甘下风。

可步霓裳却十分看不上任惜枫，一边摇头一边张嘴，“连续三年的手下败将，第四年你还要继续丢人么？任惜枫，我都下不去手了呢。”

任惜枫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的确，她一连输了三年。单论箭法来讲，这步霓裳可谓是出神入化，她几乎都怀疑对方是专门为了每年的比试特地练的。

瞧着任惜枫这个小伙伴被欺负了，还在旁边吃桔子的某人不高兴了，把手里的半片桔子塞进嘴里几口吞下，抬脚走到任惜枫面前，一双眼睛直瞪向步霓裳道：“不是说要比试吗？好啊！本郡主答应了，不过要比试没有点彩头可就没意思了。”

步霓裳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冷意，她语气冰冷的问道：“不知郡主说得彩头是指什么？”

我勾唇一笑展露出一个颠倒众人的笑，尽情发挥自己的绝世容颜，在场诸多还未订婚的贵公子们都被南宫辞这一个笑颜如花的动作给看愣神了，躲在人群里的凤沉鱼和清乐看见这一场景，气得狠狠地磨牙，特别是清乐，瞧见南宫辞那一头秀发，心里直骂南宫辞是狐狸精。

我面带微笑缓缓开口道：“这场比试若是你赢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要是我赢了，我要你们步家一半的家业。”

此话一出，步霓裳随间就变了脸色，上次南宫辞就已经要了步家五百万两银子，已经是让步家亏损严重，这次南宫辞竟然开口要步家一半的家业，这摆明了就是要把步家给掏空，如果现在自己答应了，两个都是武将家的女儿，自己没有把握能赢得了南宫辞，可如果说不比，这要比试也是她自己说的，倘若现在说不比了，那不就是告诉众人她赢不了南宫辞吗？这可太丢她步家的颜面了。

于是步霓裳心一横咬牙道：“好，这彩头我答应了。”说完看向凤羽珩：“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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