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甘之如饴

待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江澄才带着金凌前来，进了前厅，金凌急切地凑上前，怯怯地喊道：“含光君，舅，舅。”

“你们怎么才到啊？”

“我本来是想早些来的，但”金凌刚想解释，扫了一眼身旁一脸冷漠江澄，竟一时语塞。

“好啦，赶快入席吧！”魏无羡推搡着两个人往里走，心道这江澄又发神经了。

宾客都入了席，奶娘这才入了前厅，将怀中的两个可爱的小人儿，交到了坐在上位的蓝忘机与魏无羡手中。蓝启仁坐在当中，来了一番不怎么慷慨激昂的陈词，除了聊表祝福，就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两个孩子归属，却没有详提胎灵之事。

下面的宾客闻言窃窃私语起来，之前还有人猜测是蓝忘机与魏无羡从哪里捡来的孩子，听闻这孩子是魏无羡所出，皆是万分惊诧。之前两个人结为道侣已经惊得仙门百家瞠目结舌，好一阵子议论纷纷。结果大家才刚刚平静地接受了两个人的关系，又冒出两个孩子，还是个龙凤胎，简直是石破天惊。

蓝启仁越是说得简练，大家的猜想越是天马行空，不过得出的结论倒是出奇统一：这夷陵老祖魏无羡恐怕真的是个“妖孽”。

这种话大家自然不会在这里说出来，却真真写在那隐藏在虚意逢迎的笑脸上，透着惊恐、鄙夷、敬畏的眼神散发出来。坐在其中的江澄，听着那些说得隐晦而又不着边际的窃窃私语，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更加抑郁了，看到魏无羡没心没肺般的笑容，没好气地又猛喝了两杯酒。

蓝启仁言毕，蓝忘机与魏无羡不怎么顺手地抱着两个孩子，缓步来到前厅正中，理发师上前行剃头礼，为两个孩子剃去胎发。众人这才有机会一睹两个孩子的真容，原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在大家想来，这两个孩子八成有什么古怪，没想到两个孩子不仅与普通的孩子毫无二致，还长的如此可爱讨喜，惊的大家一时没了话。

满月宴散了之后，江澄与金陵没有离开，跟着魏无羡来到了奶娘的住处，想要好好看看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好可爱啊，舅舅说他们刚剖出来的时候就是个没有手掌大的肉球，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金凌由衷感叹着，又抬起头看向魏无羡道：“我本来是想早些来的，舅舅他偏偏要我和他一起来，这才来得晚了些。”

“没关系，我知道。”魏无羡看着一脸愧疚的金陵劝慰着。

“你知道个屁，魏无羡，你非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能生孩子是吗？”

“江澄，我道你发什么神经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知道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搞出孩子，即使知道是渡化胎灵，也一样把你当成异类，再说胎灵本就罕见，又有多少人会信？你非要搞这么大阵仗吗？”

“他们如何想，与我何干，总不能因此就对孩子的身世一直讳莫如深吧。”

看到魏无羡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竟是被噎了一下。

江澄顿了片刻，稍稍放缓了语气劝慰道：“堂堂夷陵老祖，你当年那大魔头一样的名号这才消停没多久，就这么急着要给自己添彩吗？”

“我渡化胎灵，行的是正义之事，两个孩子也与常人无异，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是说要向谁隐瞒，只是你在这云深不知处给他们庆贺也是一样的，何必这样昭告天下。”

“两个孩子早晚是要走出云深不知处，他们的身世也早晚为仙门百家所知，何不早些坦坦荡荡。你以为过些年那些人就能转性了吗，不会的，无论什么他们都会如此臆断。”

听闻此言，江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魏无羡的话有理，当年他带着温氏一群老弱妇孺逃到乱葬岗，大家又有什么真凭实据来证明他为恶，又有多少人真的与他有仇，扣了那么多罪名，不过就是臆断而已，这些人向来如此。

江澄心有不甘，又看向蓝忘机道：“仙督竟也如此无所顾忌？”

“魏婴所言有理，顾忌无用。”蓝忘机并未抬眼，淡淡应道

“那以后呢，百日宴，周岁宴都要如此兴师动众吗？”江澄又看向魏无羡。

“那倒不必，不过是借这满月宴给两个孩子正名。”

听到魏无羡这话，江澄堪堪松了口气：“我去看看阿念和阿离。”

一行人来到了奶娘的房间，金凌凑过去饶有兴致地逗起了两个孩子，江澄却靠在床榻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胎灵刚刚剖出的时候，实在看不出样貌，如今仔细一看，果然有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个人的影子，两个孩子皆是一双笑眼嵌着浅色的瞳光，样貌很是相近，但气质却完全不同。别看这才刚刚满月，姐姐阿离已经能看出一分温婉，如同冬日的暖阳，大概性情更像魏无羡。而弟弟阿念却是阳光中带着冷静与沉稳，恐怕将来会像蓝忘机一样，稳重内敛。

看着两个孩子，江澄不由地感叹道：“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像极了你们。”

“江澄，你倒是也赶快成家啊，都是做家主的人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

“要你管。”

“据说新立派的许家好像有不少女修，你有机会多走动走动。”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金凌，走啦！”

“哦！”金凌一脸不舍，委屈巴巴地跟着江澄离开了。

送走了他们，魏无羡揽过蓝忘机的肩道：“蓝湛，江澄的话你怎么看，真的一点不在意吗？”

“在意。”

“在意你还答应办满月宴？”

“他们那样说你，我自然在意，我知满月宴是为了两个孩子。”蓝忘机言语间渗出一丝怒意。

魏无羡察觉到蓝忘机的神色，嬉笑着劝慰道：“我无所谓啦，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被当做异类，他们只能逞嘴快，又能奈我何。只是希望两个孩子，日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世，坦荡地行走于仙门之中。”

“嗯”蓝忘机的微怒被魏无羡坦然的笑一扫而光。

“不过我好像总是在连累你的清誉。”魏无羡言语间透着羞赧的自嘲。

“为你所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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