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冷泉

正午的阳光，将整个莲塘笼罩在其中，魏无羡却借着山间的微风越干越起劲，当种下了手中最后一颗莲子，他便欢跃地一个转身，挥手炫耀着：“蓝湛，我先种完喽！”

蓝忘机从容地将手中的最后一颗莲子放入泥中，看着孩子一样的魏无羡，浅浅的笑道：“嗯，你赢了。”

魏无羡一激动竟然忘记了自己站在泥池中，刚要跨步迈向蓝忘机，却一个趔趄栽了过去，蓝忘机赶紧飞身过来扶住了他。待两个人站定一看，本来一尘不染的白衣，竟溅了些许泥污。

“蓝湛，我刚刚还在想你是出淤泥不染，这下被我给弄脏了。”魏无羡有些委屈的看着蓝忘机。

“无妨，愿被你染。”蓝忘机一本正经地劝慰着。

“蓝湛，你说的是真的？”魏无羡说完低下头，脸上忽然渗出一丝狡黠。

“嗯”蓝忘机并没有看到魏无羡脸上转瞬的变化，还在认真地应着。

魏无羡得了肯定的回应，倏地抬起满是泥水的手指，在蓝忘机的脸颊上拂过，留下一道流星般的弧线，然后猛地跳开，一边捧腹哈哈笑着，一边向莲塘边跃去。

“魏婴”蓝忘机不怎么气恼的喊了一声，看着跑开的魏无羡，忽然间脑海中一个念头冲破了他的禁锢，竟然鬼使神差的随手抓起一把泥，精准地丢向了魏无羡，啪地一声，在魏无羡的肩头激出了泥花。

魏无羡有那么一瞬间怔住，然后快步跃向塘中没有埋下莲子的地方，也抓了一把泥，丢了回去，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在莲塘中央的空地，丢起了泥。

两个人原本已经种了半天的莲子，几个回合下来，便觉得有些倦了，便踱步来到莲塘边坐了下来。

“蓝湛，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以后我再也不说你是小古板了。”魏无羡笑嘻嘻地看着已经一身泥污的蓝忘机。

“原来是这种感觉。”平静下来的蓝忘机，细细回味着刚刚的一幕幕欢愉，好似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

“你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蓝忘机想了想，自己也不清楚，是更喜欢肆无忌惮的自己，还是雅正清冷的自己，他只知道他喜欢孩子一样的魏无羡。

“那就别想了，反正你怎样我都喜欢。”魏无羡看出了蓝忘机心中的迷惑，认真地安慰道。

“我也是。”

静静地坐了一会，魏无羡很自然地想到了孩子，认真地问道：“蓝湛，你说孩子的生辰该如何算？是他们被剖出来的那天，还是离开药池的那天啊？”

“离池”魏无羡话音刚落，蓝忘机便回应了，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

“为何？”

“不想在你伤痛的日子为他们庆生。”蓝忘机语气决绝，眉心间闪过一丝痛意。

“蓝湛”魏无羡长声喊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揽过眼前人，深深拥在怀里，在耳畔轻声道：“好，听你的。”

两个人在莲塘小憩了一会，蓝忘机冷静下来，越发觉得穿着满是泥污的衣服有些不自在。

“魏婴，我们回去吧！”

“嗯，等过些天它们都长出来了，我们再来。”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眼中隐隐的厌弃，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回到静室，蓝忘机迫不及待地拉着魏无羡，简单地洗去了手上和脸上的泥污，转身又要去打水洗澡，却被魏无羡拦住了：“蓝湛，不如我们带着要换的衣服去冷泉吧，浴桶一次只能进一个人，好无趣的。”

“也好”蓝忘机只稍稍愣了一刹便答应了。

上一次魏无羡躲在冷泉，本来是想逗逗蓝忘机，却发现了他偷偷为自己割血入药的事，结果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弥补一下。

蓝忘机小心地拿着干净的新衣，快步来到了冷泉边，魏无羡便紧紧地跟在身侧，还学着蓝忘机，把换下的脏衣服也好好地叠放在一边。

眼看着蓝忘机就要迈入冷泉，魏无羡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手臂道：“蓝湛，一个人下水好冷的，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

蓝忘机一边应了声“好”，一边抬手将魏无羡揽在怀中，一起迈下冷泉中，靠在泉边依偎在一起。魏无羡抓起蓝忘机戴着焕温石的手道：“上次忘了看，这焕温石果然入了冷泉就变颜色了，好神奇。”

“嗯，你是在哪里淘到的？”

“云梦啊！”

“何时？”

“就我们出游的时候。”

“在莲花坞的时候？”

“嗯，你受伤修养的那几天，有一次趁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的，想悄悄给你选个礼物。”

听到这里蓝忘机便记起来了，那时候他并没有睡得太沉，魏无羡确实有几次在他睡以后离开了房间，有些埋怨道：“那时你身体有异，却不与我说。”

“蓝湛，你不会还在意吧，我都说了不是有意只瞒着你，江澄也是偶然发现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咳血，所以才躲着你，你伤未愈，说了只会让你担心而已，我当时要知道是因为胎灵，肯定不会瞒你的。”

“你每次离开，我都有知道，你不说我更担心。”

“好啦，蓝湛，我下次一定告诉你。”魏无羡信誓旦旦地承诺着，却一下子点燃了蓝忘机内心的委屈。

“你每次都这样说，有事却总是自己扛，这一次居然还把我支开。”

“我，我”魏无羡“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孩子剖出来之后，蓝忘机从来没主动提过这件事，如果说他心里没有怨自然是不可能。忽然他感觉到蓝忘机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腹部的伤疤上。

“魏婴，还疼吗？”蓝忘机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散开。

“早就不疼了，这句话是真的，我保证。”

“我信你。”

“蓝湛，等孩子大一些，是不是要在静室旁边再建个小屋？”

“嗯，现在建也可以。”

“那，我来设计，这胎灵居然是龙凤胎，看来我得好好想想了。”

“好，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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