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卓然眸中讶异，嘴唇微张，只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后，又将这盘菜原封不动地装回了食盒内。

宗主的态度比闭关前还要决绝，夜姑娘的这番用心，看来，终究是无法得到回应了。

一连四日，夜夏每日都会在蓝曦臣午膳时递给卓然一份亲手做的江南名菜。

第一日是松鼠桂鱼，第二日是糖藕，第三日是鸭血粉丝，第四日是酒酿圆子。

不过，这菜虽然是送进去了，可她依然不被准许踏入寒室一步。

这几日，偶尔夜晚降临，秋风萧瑟掠过时，夜夏也难免感到心中凄然，但还是碍于蓝曦臣这么强硬的态度，因为怕适得其反，故而不敢激进。

总是乐观地坚信，蓝曦臣好歹收下了她做的菜，也算是心中在一点点软化，只要坚持下去，她总会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日。

因为之前从天一楼带出来的食材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夜夏特意在今日午膳后，又去了一趟姑苏城，重新采买了新一批的食材。

等夜夏大包小包回到云深不知处时，已经是下午的未时，刚瞬移回火灶房的院子，她却听到灶房里传来了厨娘们小声的议论。

仿佛是心有所感，夜夏下意识地闭上了原本想换人帮忙搬东西的嘴，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踱步至灶房紧闭的窗外，屏住呼吸听了起来。

灶房内，一个身材略微消瘦的厨娘，看着案几上被退回来，已经被放置了一个多时辰的酒酿圆子，低声说道，

厨娘甲：你们看见了吗？今天夜姑娘做的酒酿圆子，又被宗主那儿给退了回来！

她右侧面一位厨娘淡淡地瞥过一眼食盒，随嘴附和道，

厨娘丙：可不是，这连着四天，夜姑娘在咱们这儿做的菜，每天都被原封不动地给端了回来！我看每日那个菜呀，宗主是动都未动的

那位牵起话头的苗条厨娘一个劲儿地点着脑袋。

厨娘甲：之前啊！咱们还不知道，夜姑娘每日这么殷勤地到咱们这儿来做菜是为了什么？要不是这些菜都随着寒室的碗碟一起端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原来夜姑娘是给咱们宗主做的！

另外一位厨娘想着这些菜最后都原封不动地倒掉，随即眼中带着可惜的神色朝那碗酒酿圆子看去，略带叹息地道，

厨娘乙：这么些好好的一盘盘菜，就这样倒掉了，真是觉得可惜！

另两位厨娘倒也不觉什么，毕竟，他们姑苏蓝氏一直都是修仙大世家，偶尔浪费些菜，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事实真相被她们三人察觉，反而就越加好奇宗主跟夜姑娘目前的关系状况。

厨娘丙：这宗主之前还每日陪夜姑娘在精舍用膳呢，而且还因为夜姑娘喜食辣味的东西。我记得之前，每日宗主还让人去姑苏城特意给夜姑娘带回那些鲜香麻辣的吃食，怎么这才过了没多久？宗主的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大呢？

……

这些厨娘的话如重锤般敲击在夜夏的心上，她只觉脑子里一蒙，后面灶房里还说了些什么，却再也无法听真切了。

夜夏心头一紧，原本眸中坚定的信念如高山雪崩般轰然就这样崩塌了下来，没有任何预兆，如此突然。

原来，这几日，她亲自做的，又亲自送去的这些江南名菜都被蓝曦臣给退了回来，甚至，连被他尝一口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一刻，夜夏终于完全理解了，为什么卓然每每接过食盒时表情都那么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

扶着墙的右手被夜夏紧紧攥成拳头，隐隐约约的疼痛至心口徐徐传来，胸口就像被一颗铅石堵着，沉重到让她的呼吸都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蓝曦臣，你真的要如此决绝地斩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你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也不想留给我吗？

不！

她要去寒室，她要找蓝曦臣当面再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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