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武则天擅长自己给自己化妆打扮,虽然子孙成群了,但是仍不会觉得她有衰老的迹象。等到退位迁入上阳宫后,却不再梳妆打扮,整日伤心,无心饮食,面容变得憔悴起来。
武则天退位十天后,李显按例入上阳宫,拜见武则天。当他看到他母皇这副模样时,为此也被吓了一跳。正在他踌躇不知如何开口时,武则天先哭着说道。
武媚娘:我从房陵把你接回神都,固然是要把天下托付于你,而五贼(参与神龙政变的五王)却贪求事功,把我惊动到这里。
李显听完母皇的这些诉苦后,悲泣不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大喊。
李显:拜谢死罪!
正是此事,使得武三思等武氏族人仍能够参与朝政。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病情愈发严重,人比黄花瘦,已经卧床不起了。从长生殿搬到这上阳宫里来,武则天只带了两幅画像,一幅是太宗的,一幅是高宗的,都挂在床前,每日都能看见。难过时,看上几眼,还能聊以自慰。
武媚娘: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看着那两幅画像,悲从心来,正默默地念着这首当年在感业寺写下的情诗《如意娘》,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拍手称赞。
李令月好诗!
听到是宝贝女儿爽朗称赞的声音,惊得武则天想要连忙起身,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给她一个好印象,无奈身体虚弱,却又无力,像折了的花一样娇贵地倒在床上。暗恨自己无用,但也只得接受现实。懒洋洋地侧着身子躺着。
武媚娘:月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恨我了吗?原谅我了吗?
李令月听三哥说你病得起不来了,所以来看看。
武媚娘:原来是这样。这几个月,我都在回想我的这一生,还真是可笑。之前也曾想过晚年的样子,却没有想到是这么狼狈,让你看笑话了。
武则天笑着说着,风轻云淡,倒不像是说她自己,像是在说一个很冷的笑话。李令月默默地听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话。
李令月你后悔吗?
武媚娘:不后悔。至少,我做了平常女人不敢做的事。
李令月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推翻你是对,还是错的。
武媚娘:你应该相信自己,不用自责。你只是听从你内心的选择。
李令月你会怪我们吗?
好笑地问道。
武媚娘:我为什么会怪你们呢?
李令月我……我不知道。谢谢你!
武媚娘:谢我什么?谢我把薛绍杀了,逼你嫁给我侄子?还是把张易之也抢走,导致你们变仇人,最后阴阳相隔?
武则天苦笑着。
李令月谢你把我生在这个世上,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疼爱、包容。
武媚娘:嗯……我有样东西给你。
说着,就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卷皱巴巴的黄布包裹着的东西,用那只颤抖的右手拿出,递给了李令月。
李令月这是?
武媚娘:和你父皇给你的东西是一样的。
听了这句话,李令月把密旨藏于袖中后,泪如雨下。
李令月母皇,孩儿不孝!
武媚娘: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见月娘哭,武则天的眼睛也湿润了,用袖子擦了擦。良久,喃喃道:
武媚娘:难道这真的是我的报应吗?
李令月嗯?什么?
是幻听吗?神一样伟大的母亲,竟然相信因果报应。
武媚娘:如果我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太后,或许我现在正享受天伦之乐。
李令月试探性的问道:
李令月如果我把母亲接出去做太后呢?
武媚娘:那个地方已经不属于我了。
李令月您老了。
武媚娘:月娘,看得出来,你像我,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有些东西不能碰……
李令月不以为然。
李令月孩儿知道了。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
武媚娘: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下。
李令月是,孩儿告退!
李令月刚把密旨装进袖子里,起身要走,又被叫住。
武媚娘:哎——你先等一下。
李令月还有什么事吗,母皇?
武媚娘:我还能再听你叫我一声“妈妈”吗?
李令月妈妈……
叫完这一声“妈妈”,李令月就哭着跑了出去。武则天听到了这期盼已久的呼喊,笑着流出了眼泪,嘴里一股腥甜,吐了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只见床前站满了人。
李旦:母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武媚娘:是旦儿啊,我无事。
李令月母皇,对不起。
武媚娘:傻孩子。
李显:母皇,朕……
武媚娘:你们都退下,我跟显儿说几句话。
众人都走后,只留李显在房间里。过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显哭着走出来。等李显走后,武则天昏昏沉沉地睡去。恍惚间,竟然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李治:媚娘,起来。
武媚娘:雉奴,你来接我了吗?
李弘:还有我,母后。
武媚娘:弘儿……
李贤: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武媚娘:贤儿……
武则天笑着合上久久不肯合上的眼睛,她终于等到了……
神龙元年11月26日(705年12月16日),武则天在上阳宫的仙居殿病逝,享年八十二岁。中宗李显遵其遗命,省去帝号,改称“则天大圣皇后”。并赦免王皇后、萧淑妃二族以及褚遂良、韩瑗、柳奭三人的亲属。
神龙二年(706年)五月,以皇后身份与高宗合葬乾陵。其后累谥为“则天顺圣皇后”。至此,历史的轨迹又回到了李唐王朝一边,武则天所创立的大周朝已是烟消云散,只留下乾陵墓前的无字碑任由后人评说。
武则天,唐朝至武周时期政治家,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即位年龄最大(67岁)及寿命最长的皇帝之一,与汉朝的吕后并称为“吕武”。在她掌权期间顺应历史潮流,大力改革,政略得当,百姓富有,国泰民安,故有武周之治的美称,或者说是“贞观遗风”的美誉。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为其孙唐玄宗的开元之治打下了长治久安的基础,对唐朝中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历史做出了巨大贡献。
当然武则天并非完人,在她掌权近半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也有很多过错。比如:任用酷吏、滥杀无辜等等。而这一切就如她陵前那块无字碑一样,是非功过只能由历史去做出客观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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