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元年(705年)正月,武曌病笃,在迎仙宫卧床不起,只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侍侧。
正月二十日,桓彦范与张柬之、崔玄暐、袁恕己、敬晖等人商定诛杀张易之、张昌宗。回到家中,告诉他的母亲诛杀二张、逼皇上退位的事情后,其母回答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要对国家有利,你就去干吧!”
桓彦范听后,便义无反顾地主持了诛杀二张的政治斗争,后来并因此功被拜为侍中,晋爵谯郡公。
话说这到了二十二日,宰相张柬之、崔玄暐与大臣敬晖、桓彦范、袁恕已以及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率领左右羽林军500多人,来到宫城北面的玄武门,又派李多祚、李湛和王同皎等一起到东宫迎接太子李显。
张柬之先是派李多祚去请,自己和剩下的人在外面等。李多祚没有请到人,张柬之亲自带人去请。
李显:孤不去,不用叫人来劝孤了。
张柬之:太子,是我。
李显:张大人,狄公举荐你,我母皇待你不薄,拜你为相,到头来你却要带人推翻她!如此忘恩负义,不怕天下人嗤笑?!
张柬之:太子,容老臣说几句。
李显:你说。
张柬之:如今局势混乱,人人自危,都愿明哲保身。女皇年老,旁边有二张兄弟嚣张跋扈。保不齐哪天女皇受到二张兄弟或武氏家族的蛊惑,废李立武,到时候为时晚矣!不如先发制人,永绝后患。
说着,眼神变得冷厉阴狠起来。
李显:既然母皇立我为太子了,就不会再变了。要不然她会失去民心的,天下百姓会反她的。
张柬之:太子也太天真了,若是你再被废一次,还会这样说吗?
李显:哼!孤不去,就算被废,孤也不要被天下人唾弃!
李显把袖子一甩,就要往屋里走。
张柬之:那就别怪老臣无礼了。
说完,就让人把李显抱上马背。李显极力折腾,又加上肥胖、力气大,把人都推到地上。
李显:张柬之,你是老臣,孤敬你,怎敢对孤无礼!
张柬之:太子,现在是个好时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显:孤虽懦弱无能,但孤又不是傻子!若是兵败失败,可不是废太子那么简单了。你可知道?
张柬之:知道。现在太子是民心所向,万众所归。不会失败的,何况,姚崇也是支持的。若是真会失败,那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老臣身上即可。
这时,太子妃韦柔儿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韦柔儿:张大人说得对,你就听他的吧。这么多年都能忍了,到了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张柬之:还是太子妃有先见之明!
韦柔儿:过奖。
李显:好,那我就去了,但我不能保证此次能成功。
韦柔儿:没关系,成败在此一举!若是真不成功,那就是我们没有那个命。你尽管去吧,我和裹儿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李显:嗯!
李显抹了眼泪,让人抱他上马。贬为庐陵王多年,他一见到有母皇派的使者到房州,就要自杀,是韦柔儿一直陪在他身边,鼓励他、安慰他。能走到今天,韦柔儿功不可没!
李显:出发!
大军缓缓向玄武门进发。军队里,每一个人都是神情严肃,但军容队形还是整齐一致的,步伐也很统一。想来是训练有素的禁军无疑了。路上,李显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显:月娘知道这件事吗?还有老四知道吗?
张柬之:还没有人告诉他们,若是有太平公主和相王的加入,此次定能成功!
李显:那还等什么?还不派人去请,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张柬之:太子稍安勿躁,老臣自会派人去请。至于等他们,我想这应该没有必要了,晚一分,就会出现无数的变数。数百将士的性命可都在您的手里,太子可以想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李显: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走吧。他们到哪里找我们?
张柬之:我们可以先出发,他们若是加入,随后就来。我们可以到大明宫里和他们汇合。
李显:别忘了通知他们。
张柬之:是!
此时的武府。
武攸暨:公主,你确定要那样做吗?
李令月是的,我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李令月的眼神很坚决。
武攸暨:好吧,看来你是不会放下仇恨了。
李令月你不是也恨她吗?为什么不同意我复仇?
武攸暨:攸暨没有不同意……是,以前的我是恨。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很多难以割舍了。仇恨、复仇对于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公主能放下,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那就更好了。
李令月我做不到!每天我都能梦到阿绍被人活活打死的画面,那无助又痛苦的眼神,我却不能救他……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去救他!
武攸暨的眼神暗淡下来,低声说着。
武攸暨:怪不得你每天晚上都是半夜醒过来,身体抱成一团哭泣到睡着……
李令月什么?
武攸暨:没什么,这不能怪你。我想薛兄弟是不会怪你的,所以请不要自责了。
李令月你……
武攸暨:我想过了,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选择支持你!
李令月谢谢!
正准备行动,突然听到外面有一声豪气十足的少年说话。
神秘人:要是干大事的话,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等他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少年和将领。其中一个李令月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十多岁的儿子薛崇简!
李令月隆基?是你吗?
当年那个小奶娃,已经长大了。没了儿时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稳。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踏着矫健的步子走到李令月跟前行礼。
李隆基:是我,姑姑。
李令月哈哈,小鬼头长大了,还长得更帅气了。
李隆基:哪有!
李令月当年还说要娶姑姑呢!
李隆基:姑姑就不要再取笑我了。那都是儿时不懂事,胡乱说的。
一抹绯红瞬间飞上李隆基的耳朵。但表面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李令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嫌弃姑姑老了,不愿娶姑姑了。唉!男人啊,都是一些薄情寡义的人。
李隆基:姑姑,我……
武攸暨:咳咳,咳咳。
怎么越聊越过分了呢,他这一个正牌驸马还在这呢!当然不允许这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李令月驸马都尉生病了吗?
李令月好笑地问道。本来就是想戏弄一下李隆基,没想到武攸暨挺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武攸暨:我喝水呛到了。
李令月那驸马都尉可要小心一点啊。
武攸暨:是!多谢公主提醒。
薛崇简走上前问道。
薛崇简:母亲,听说外祖父病重的时候,只叫你一个人上前。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李令月你听谁说的?
李令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并看向李隆基身后那些人,李隆基会意,对着身后那些人说。
李隆基:你们都先出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的时候,李令月才谨慎地开口。
李令月不错,先皇驾崩的时候,他的确叫我进去。并给了我一道密旨,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打开。
李隆基:果真如此。
李令月你们怎么知道?
李隆基:猜的。先皇去世,只叫姑姑一个人进去,不可能只是叙旧,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而当时的太子和父亲不堪重任,姑姑深得武皇的信任与喜欢,且不会被怀疑,所以先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姑姑一个弱女子身上了。
李令月嗯,分析的很有道理。
薛崇简:那现在密旨在哪里?
见薛崇简如此着急,李令月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如此性急,难保将来不会得罪人。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如此真诚无杂质,就好像看见薛绍一样。最终没有恨下心来痛骂他,只是淡淡地说。
李令月等我一会儿,我去拿。
不一会儿,李令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红色的匣子。李令月取了头上的发钗,轻松地打开了。里面一卷旧旧的明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打开来看,李令月哭了起来。
李隆基:里面说了什么?
李令月把密旨给了李隆基看,李隆基一看,也吓了一跳。
密旨内容如下:
现今局势混乱,汝可明哲保身。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汝可脱颖而出。汝是我李唐皇家最优秀的女儿,保大唐千秋之大业,不落外姓人之手。万不可大意,鲁莽行事,让为父失望啊。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若君王无道,汝可从中引导,或废而重立,或取而代之。君王诸多无奈,望汝悉知。女子为帝,实乃我朝先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称帝。一步错,步步错。留下千古骂名,实在不值!望汝慎重考虑,切记!切记!
这不是明摆着给了太平公主权势,要太平公主称帝的么!李隆基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没有看错,现在就要看他姑姑的态度了。
李隆基:姑姑……
李令月父皇早就料到母皇有野心了,若是我早点看这密旨就好了。
李隆基:皇祖父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看吗?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啊。姑姑打算怎么做,隆基都会支持你的。
李令月太危险了,你回去吧。大唐的未来需要你,你不能有意外。
这一句话,千金之重!能得到李令月的认可,李隆基慌张地下跪,毕恭毕敬地道。
李隆基:请让隆基跟着姑姑吧。父亲派我来帮你,若是我就这样回去了,让父亲怎么想,让跟随我的人怎么想?再说,我若不在,那些人怎么会服从管教。
李令月我知道了,那今日我们姑侄两个就去干一番大事业,成与不成,只看天意。
李隆基:多谢姑姑理解!
李令月快起来吧,小鬼头。
说着就去扶他起来。
夜晚,两处兵力在武府合一处,再由李令月带着密旨前面领兵,左面是李隆基,右边是薛崇简。一起向皇宫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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