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他是一代名臣,刚正不阿,深得女皇倚重。上任不到一年,就把大理寺积压的许多陈案清理了,涉及人员一万七千多,但经过狄仁杰处理的案子,无一人喊冤。可见他的执法公正,明察秋毫到了什么地步。
当初被武三思诬告他和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谋反,女皇为了磨他的傲气贬了他,但是没有多久又被重用。
他有一个外国学生称他为“神探”。回到自己国家后把狄仁杰的事迹写成好几本书,其中有一本众所周知的《大唐狄公案》。
有一点需要注意,狄仁杰虽然是女皇从寒门提拔出来的,但他不是女皇上位以后提拔出来的,而是高宗李治在位的时候提拔出来的。
李治:朕有一个好法官。
这是高宗对狄仁杰的评价。
武曌非常敬重狄仁杰,常尊称他为国老,从不直呼其名,对他的退休请求始终不予批准。还不让狄仁杰行跪拜之礼。
武媚娘:每当看到您跪拜的时候,朕的身体都会感到痛楚。
这是女皇对狄仁杰的原话。此外,武则天还免除狄仁杰晚上在宫中值班的义务,并告诫官员。
武媚娘:如果没有十分重要的军国大事,就不要去打扰狄公了。
有一次,武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便私下召见狄仁杰。
武媚娘:国老,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朕与人玩双陆(古代一种棋盘游戏),但每每朕都输了,这是为何?
狄仁杰:陛下与人对奕,每场都输,那是因为陛下手中无子。
突然觉得这是一个进言召回李显的好机会,便说。
狄仁杰:这是上天在警示陛下啊,太子乃国家之根本,根本一动,天下就危险了。所以狄仁杰恳请陛下尽快召回庐陵王。
武媚娘:这是朕的家事,你不宜干预。
狄仁杰:王者四海为家,天下的事,都是陛下的家事。君王为元首,臣下为四肢,犹如一个整体,况且臣身为宰相,怎么能不管呢?
武曌沉默不语。
过了几天,武曌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同样召见了狄仁杰。
武媚娘:国老,朕做了一个梦。朕梦见一个羽毛鲜艳的鹦鹉,展翅高飞时,却折了双翼,从高空坠下。此梦何解?
狄仁杰:武,陛下的姓氏,鹦鹉是指陛下,而两翼是指陛下的两个儿子。鹦鹉失去双翼,代表陛下两个儿子被囚禁,请陛下尽快恢复他们的自由,两翼才能振作。
武媚娘:容朕考虑考虑。
前面也提到过,武曌因为男宠过多,便设了控鹤监,让张昌宗打理。但刚设没多久,被狄仁杰以顾全盛德,免后人嘲笑为名给撤除了。然而武曌只是把控鹤监改成了奉宸府,二张盛眷不减。
武曌沉迷声色,对权力渴望越来越淡,纵容二张兄弟,欺辱朝臣,朝臣敢怒不敢言,狄仁杰只好再次进言。
这天,武曌正和张昌宗在吃喝玩乐,见狄仁杰来了,也不让张昌宗下去,就命狄仁杰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武媚娘:国老啊,你怎么来了?
狄仁杰:臣想看看陛下,想知道陛下不上朝的原因。是否身体抱恙,需不需要请太医。
武媚娘:多谢国老关心啊,朕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
刚说完,张昌宗就剥了一个葡萄塞进武曌的嘴里。见张昌宗衣衫不整的样子,狄仁杰气不打一处来,便道。
狄仁杰: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媚娘:国老但说无妨,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朕也不会怪你的。
狄仁杰:当初臣撤除控鹤监,不在虚名,而是在实际。现在控鹤监虽撤了,二张仍在陛下左右,还是会落人话柄的啊。
跪在地上道:
狄仁杰:陛下志在千秋,留下这个污点,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臣希望陛下能远离这个污点。
武曌笑了一下,亲自到狄仁杰跟前,把他扶了起来。
武媚娘:朕早就知道卿是忠正老臣,才会把国家重任给爱卿您啊。
武媚娘:但凡事不能盖章而论,这不关二张兄弟的事,养他们是为养生考虑。
武媚娘:朕先前侍奉先帝,生育太多,导致血气衰竭,因此病魔时常缠身,虽经常以进人参鹿茸为补,却未见其效。
武媚娘:御医沈南璆说:‘精血之衰,非草木所能为力,惟有采取元阳,以培根本,则阴阳和而血气充矣。’
武媚娘:朕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胡说八道,不信这采阳补阴之法,试了一下,不久血气旺盛,精神充沛。
武媚娘:这并不是朕为了掩饰丑事才说的,朕有两个牙脱落又重生为证。
武媚娘:爱卿可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张开了嘴巴让狄仁杰看。狄仁杰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看。果然如武曌所说为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进言可就是不识趣了。狄仁杰只好道。
狄仁杰:那陛下好好养圣体,应该调节有度,不要恣情纵欲,才不至于有害。臣也知道陛下不是秦胡二太后,男宠养在奉宸府中,不要再往奉宸府里添面首了。
武媚娘:爱卿所言极是,朕年事已高,有点懒政了。卿之前说庐陵王贤德,还深得民心,我就为卿把他给召回来吧。
狄仁杰谢恩退出。
武曌派使者前往房州,召庐陵王李显还都。接李显秘密回到洛阳后,就把李显藏在账后,然后召见了狄仁杰。故意说起庐陵王之事,说到动情处,狄仁杰哭泣不止。武曌便将李显唤出,对狄仁杰道。
武媚娘:朕将皇太子还给你。
狄仁杰叩头跪拜。
狄仁杰:太子回朝,却无人知晓,人言纷纷,如何才能让人相信呢?
武曌便将李显安顿在龙门,按礼节迎接回宫。
虽然把李显接回来了,也按礼节接待他了,但她迟迟不提立太子一事。因此,在大周朝廷内部,立储之争一直在明争暗斗地进行着。武氏一族以武承嗣为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谋取太子之位。
从狄仁杰说服女皇把李显接回来,武承嗣就知道,想要当上太子,狄仁杰是他最大的敌人。
武承嗣:狄仁杰非死不可!
所以,他联合酷吏来俊臣,以莫须有的罪名安上,把他打下狱。
由于当时有法律规定,只要是肯认罪,就不会被立马处以极刑,所以狄仁杰轻易招供了。
在狱中,有酷吏说只要狄仁杰肯给他一个前程,就放了他。而狄仁杰却说。
狄仁杰:狄某岂是那种置国家大义与不顾之人?
一语未了,便往墙上撞,顿时血流如注。那酷吏见狄仁杰血流满面,吓得跌坐在地上,爬了起来赶紧跑了。
后来,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进宫面圣告御状,才救出狄仁杰。
狄仁杰这一仗打得漂亮,也输得光彩。在狄仁杰回家休养的时候,李令月接过接力棒跟武承嗣为首的武家子弟斗。
想要说服母皇立自己的三哥为太子,她的话是没有说服力的。必须是母皇面前的红人才行,她想到了二张兄弟。但是,自从上官婉儿和张昌宗偷试以后,母皇都不让二张和宫女接触,更别说她这个二张以前的情人了。于是,她便收买了二张的好友吉顼,让他去说服二张。
这天,福来客栈。
张易之:不知吉兄邀我兄弟二人今日来此何事?
吉顼:良禽择木而栖,我想这个道理你们都懂吧。
张昌宗:吉兄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
吉顼: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武皇年事已高,将来驾鹤西去,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张易之: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连个跑路钱都不准备啊。
吉顼:那五郎认为,你们有活着的可能?
张昌宗:你是说,有人会杀了我们兄弟二人?
张易之:谁敢杀我们,素日又不和人结仇,没有道理啊。
张昌宗:哥哥,你太天真了。那些李家和武家的人,哪一家都不可能放过我们。
张昌宗:他们要想政变,必须有个由头,那就会很可能拿我们哥俩当替罪羊。
张昌宗:就算没有政变,皇上百年以后,也会说我们是祸国殃民的贼人,把我们处斩。
吉顼:对,就是这样。六郎看得很通透。
张易之:六郎,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昌宗:先听吉兄怎么说。
吉顼:助庐陵王李显成为太子,那么你们就是有功之人,将来就算有人要拿你们开刀,也要问问他们李家的人同不同意。
张易之:六郎,你怎么看?
张昌宗:很不错的建议,就怕没有个保证,万一,有什么闪失,谁来负责?
吉顼: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保你们。
张昌宗:你背后的人是谁?怎么有胆量保证,是上官婉儿,还是太平公主?
吉顼:六郎真是个聪明人,是太平公主。
张易之:是公主?她都说了什么?
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但张易之一听见有人说太平公主,他便来了兴致。
吉顼:她……她说让你们说服女皇,助他三哥顺利当上太子。
张易之:她还说了什么?
吉顼:没了。
张易之:你再好好想想。
吉顼:好像……哦,对了。她说她不方便见你们让我代替她,来找你们。
张易之:就只是这样?还有没有别的话,让你告诉我们的。比如提起我的名字。
吉顼:还真没有。
张昌宗看不下去了。
张昌宗:哥哥,那个把你随便送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怎么还想着她?
张易之:她,她有她的苦衷……
吉顼:啊,那个,说说你们对这个事的态度,我好去回话。
张易之:我答应了。
吉顼:好,痛快!
在吉顼走了之后。
张昌宗: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轻易就答应了?
张易之:他的提议很好啊。
张昌宗:好是好,可我们不应该趟这浑水的。万一他们过河拆桥,我们还是案板上的鱼肉。
张易之:答应别人的事,就应该做到。人不应该言而无信。
张昌宗:我的哥哥呀,你这辈子是栽在女人手里了。
张易之:那你呢?你和上官婉儿?
张昌宗:我……
想起那天和婉儿的风月之事,张昌宗顿时红了脸。
张易之:怎么样?你不也一样。
张昌宗:我们不一样!我才没有像你那样,一副要死的样子……
张易之:是,六郎看得开,放得下,老哥自愧不如!
张昌宗:别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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