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元芳的怒火

军士们把大盘抬下去了。

差斥：一点小插曲，尊使莫怪啊！

李元芳：大王哪里话，使团蒙大王收留，末将感激之至，怎敢因些许意外相责，此番回朝，末将定要将大王高义禀明圣上。

差斥：如此就多谢了！二位尊使，想不想看一看我月氏国制作的金银器，虽比不上国器物规模宏大，却另有精致雕琢之美。

李元芳：好啊。

差斥将我们带到了金银器廊坊，那里有不少的金银器，都是大师们所作，都挺不错的。

突然，元芳不经意的转身，发现了后面有沙尔汗的影子，由于距离远，看不太清，他碰了碰曾泰。

李元芳：你们看。

曾泰：怎么了？

林诗韵.怎么了？

差斥：尊使看到了什么？

李元芳：大王，我看到了沙尔汗。

差斥：尊使玩笑了，沙尔汗在天朝供职，怎么会在这里？

李元芳：也许是末将看走了眼吧！

元芳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故意找个话题。

李元芳：曾兄，诗韵，你们看这金盘甚是怪异啊！

我和曾泰上前看。

曾泰：做工精湛，不错，不错！

林诗韵.是啊！

——月氏驿馆——

我和元芳正在思考，思考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曾泰推门而进，看见元芳和我站在角落里。

曾泰：元芳，诗韵。

李元芳：曾兄。

林诗韵.曾叔叔。

曾泰：元芳，刚刚你在金银廊真的看到沙尔汗了？

李元芳：嗯！

曾泰：会不会看走眼了？

李元芳：他站在金银廊的纱帘后，风吹起纱帘，我看到了他的脸。

林诗韵.【心想:肯定是没有看错啊！】

曾泰：真的是沙尔汗？

李元芳：那是瞬间之事，太快了我不能绝对肯定那就是沙尔汗，但即使不是，也是一个同沙尔汗长得非常相像的人。

林诗韵.在洛阳，沙尔汗之妻钟氏，指认死去的人不是沙尔汗，难道？

李元芳：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沙尔汗，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曾泰：不错。

林诗韵.这也太可怕了。

李元芳：曾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想一个问题。

曾泰：哦？什么问题？

李元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令我们措手不及，对方牢牢掌握了我们的动向，每次都是提前设伏迅速攻击，而后全身而退。从纳拉特山口劫夺贺鲁，到昨日我们在乌什海遇到的那场突袭，一切都是安排妥当，只等我们钻入套中。试问，他们是怎么了解到我们的动向？

曾泰：此事确实非常蹊跷，如果说劫夺贺鲁，是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充当内奸，那么，今日使团遇袭，又是怎么回事呢？使团的行走路线是绝密，只有吉利可汗，你我她，孝杰等有限几个人知道。

林诗韵.会不会有内奸啊？

曾泰：内奸？

林诗韵.是啊，曾叔叔，您想，要说理惠和古麻吕是内奸，他们放走贺鲁后，就没有理由知道我们的路线了，但是吉利可汗那边呢，会不会有内奸？然后这个内奸，知道吉利可汗的行军路线后，再去通报贺鲁，才有了乌什海遇袭之事？

李元芳：分析的不错，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林诗韵.我们可以在遇见吉利可汗后，告诉他呀，让他防备。

李元芳：嗯，可以。今天你们看到了，对方先在乌什海中劫杀了吉利可汗派出的迎亲小队，而后扮成小队的模样，将我们引向乌什海以南，带入伏击圈，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进行得有条不紊。这就证明，他们事前，便得知了使团的行走路线。

林诗韵.这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个内奸做的，此人便是贺鲁的卧底。

李元芳：与我所想一致，再说说有则理惠和义直古麻吕吧，昨夜，有则理惠潜入大将军府，她告诉我，贺鲁正在筹划阴谋，加害公主，却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然而，今日，她的话便应验了。

曾泰：你的意思，她真的是来给我们报信的？

李元芳：坐，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她的行动呢？

林诗韵.也许——是她良心发现？

曾泰：可他们是内奸呀！张环亲眼看到有则打开贺鲁和乌勒质的囚车，将二人交给齐格，难道张环的话还能有假？

李元芳：张环当然不会说谎，但我想这内中定有隐情。

林诗韵.对，我也觉得。

曾泰：隐情？什么隐情？

林诗韵.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有则和义直是日本遣唐使，随使团西来之前，甚至没有出过洛阳，他们怎么可能去暗通突勒呢？

曾泰：嗯，这也正是皇上启用他们的原因，可是没想到，这二人竟会临阵投敌。

李元芳：张环看到有则理惠主动打开囚车门，将贺鲁二人交给齐格，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难道不奇怪？这不像是投敌，倒像在完成任务。

曾泰：完成任务？

我吃了一惊，这都被元芳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元芳：而今，我们只是根据理惠的行为进行推断，也许，这二人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诗韵.是啊，他们好像是被动的做事情，而不是主动去做的。

李元芳：好了，我们暂且放下此事。曾兄，玉燕，你们发现了没有，今日之事，还有蹊跷。

林诗韵.嗯，发现了，驭风者的战力我们亲眼见过，如风似电，转眼间便将人剔成白骨，可今日的突袭，他们却并不全力进攻，而是逼着我们一路向北，来到了月氏国，而国王差斥见到我们，也并没有感到吃惊，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李元芳：不错，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曾泰：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到月氏国来，是对方故意安排的？

林诗韵.【心想:这肯定啊！】

李元芳：难道不是吗？驭风者的攻击是何等犀利，如果他们想要我们死，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为什么发动了攻击，却不置我们于死地，只是逼我们一路向北来到月氏？

林诗韵.这肯定是贺鲁等人的阴谋！

李元芳：今夜在宫中，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巨大的琉璃灯盏落地摔的粉碎，要不是有火折，恐怕都要保不住大盘了，紧接着，我就看到了死去的沙尔汗。

曾泰：你的意思是，月氏国国王差斥，也参与了贺鲁的阴谋？

林诗韵.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李元芳：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觉得奇怪，这些事太过巧合，也很不合理。

曾泰：有道理。

李元芳：因此，我们要加倍警惕，绝不可放松戒备。

曾泰：嗯。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李元芳：进来。

房门打开，是元敏和春红。

林诗韵.【心想:这公主就是来找骂的。】

武元敏：你们在说正事啊？

曾泰：公主，我们已经说完了，元芳，我出去看看。

曾泰：公主请进，告辞。

元芳瞬间变得不耐烦了，这个姑奶奶真难伺候。

元敏进去了，春红把门关上。

武元敏：今天，听那个什么辅政忠节话里的意思，我们还要去突勒啊？

李元芳：正是，突勒的西庭石国，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武元敏：我们遇到了袭击，难道你就不能上奏皇帝，说我死了，丢了？！

李元芳：使团里无数双眼睛看着，这是能骗得了人的吗？

武元敏：难道，你就不能放弃荣华富贵，不做这个大将军，带着我远走高飞，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林诗韵.你除了会说这些话，还会说些什么话？

元芳无奈的低下了头，这元敏怎么就是不懂事？

李元芳：这。

武元敏：这什么？

李元芳：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更不稀罕做这个大将军，和亲是为了我大周与突勒两国，黎民百姓免遭战火涂炭。

武元敏：【气】好了，别再给我讲大道理了，净捡好听的说。拯救黎民，为什么要牺牲我？

我听了，都想给她一巴掌，但是忍住了。

李元芳：总是有人要付出，要牺牲。今天下午，护送使团的卫士，为了保护你，牺牲了自己的生命，难道他们就应该白白的死去？难道他们的生命不值得尊重吗？

元敏不屑一顾，撇过头去。

李元芳：公主殿下，人不能总是为了自己考虑，要顾全大局。

武元敏：【忿忿不平，怒】你倒会说便宜话，你怎么不让诗韵嫁给吉利可汗？！

听到公主提起我，我心里头也是气，你做公主又不是我们逼你的，是你的奸贼父亲武攸德将你献给了皇帝。

元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李元芳：公主要是这么说，臣无话可说了。

这还只是说到了我，还没触犯元芳的逆鳞。

武元敏：哼，哑口无言了吧？顾全大局，你们这些人，就会说好听的，我问你，你会说突勒话，武艺又高，你为什么不留在突勒？

林诗韵.【心想:就要触犯到元芳的逆鳞了，他会怎么做？说他自己还没事，可大人与他是十几年的感情啊！】

元芳已经很生气了，但因为礼数还是忍住了。

武元敏：还有那个狄仁杰，号称与吉利可汗是好朋友，他留下，不是比我有用的多！他为什么躲在家里享清福， 把我一个人卖到这荒僻之地！

元芳听了，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怒火，青筋暴起，伸出手，狠狠的扇了武元敏两巴掌，元敏的脸上，顿时起了红印子，元芳觉得不解气，一把将元敏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我看了这一幕，心里虽然解气，但是还得解围。

我上前拉住元芳的手臂。

林诗韵.元芳，别气别气，人家是公主，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叫她改就是了。

武元敏：你别在这假惺惺的做好人，哼，你看见元芳打我，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元芳依旧生气，用手指着元敏，声音提高了不少，恼火地说:

李元芳：武元敏，你给我住口！！！

元敏被吓了一跳，闭嘴不说了。

李元芳：狄公与我几近突勒，冒着生命危险，与卖国求荣的叛党，与阴谋分裂的突勒贵族浴血奋战，那时候你在哪里？！我们为这个国家流下过热血，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职责我们！我告诉你，我已经忍耐你很久了，现在你把话听清楚，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的奸贼父亲武攸德，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才将你献给了皇帝！！！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这个国家！

这时，春红推门进来，扶着地上的元敏。

春红：公主，别说了，李大将军生气了，咱们回去吧！

武元敏：【甩开春红】我，我倒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李元芳：你身为赐婚公主，朝廷的象征，一天到晚只知顾影自怜幽叹身世，你想到过没有？如果和亲成功，两国边境数十万百姓的生命，就能够得到保全，多少妇女和孩子，就不会在饥饿和战火中死去，对于一个能够拯救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生命的人，还需要说什么吗？几十年前，到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懂得这个道理，在你之前，与统叶护可汗和亲的成陵公主也懂得这个道理，为什么只有你不懂？你代表的是国家尊严皇帝威灵，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可你这厮，却偏偏只知儿女情长，张嘴闭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屁话，真真是岂有此理！你想远走高飞是吗？来人！

张环：在，李将军。

李元芳：【怒，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传令卫队，打开四门，放公主出去！

张环：啊？这。

李元芳：怎么，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张环：是。

李元芳：你不是想离开吗？走啊！

武元敏：你，你让我走？你不要我了？

李元芳：像你这样的人，一不能为国尽忠，二不能在堂前尽孝，三不能全朋友之义，似这等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徒，要来何用？！

武元敏：【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元芳】你说的是真话？！

李元芳：【打掉元敏】千真万确！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元敏哭着跑出去了。

李元芳：【依旧怒火不平】真是岂有此理！

曾泰：【走了进来】元芳，这是怎么了？张环说，你下令放公主离去？

李元芳：曾兄，不要再说了，这厮一肚子的私心杂念，就是到了突勒，也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现在让他走了还干净些，一切责任由我李元芳承担。大不了送我到三司推事判个死罪，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俱哉？

曾泰：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生生死死的，公主也不过就是有些任性罢了，我看，你还是好好劝劝她。

李元芳：我意已决，曾兄不必再劝了。

曾泰看向旁边，发现元敏回来了，走过去行礼。

曾泰：公主殿下。

武元敏：对不起，李大将军，让你为难了，武元敏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李元芳：末将不敢，公主罢了。

武元敏：我去突勒，去和亲，去拯救数百万人的生命，放心吧，从今夜起，我不会再让你们为难了。

说完，元敏哭着跑开了。

曾泰：元芳——

曾泰一甩袖子离开了，元芳终于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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