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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宝玉自那日见了甄宝玉之父知道甄宝玉来京,朝夕盼望,今儿见面原想得一知己,岂知谈了半天,竟有些冰炭不投,闷闷的回到自己房中,也不言,也不笑,只管发怔。
已经是姨娘的袭人便问:“那甄宝玉果然像你么?”
宝玉道:“相貌倒还是一样的,只是言谈间看起来并不知道什么,不过也是个禄蠢。”
袭人道:“怎么就见得也是个禄蠹呢?”
宝玉道:“他说了半天,并没个明心见性之谈,不过说些什么文章经济,又说什么为忠为孝,这样人可不是个禄蠹么!只可惜他也生了这样一个相貌。我想来,有了他,我竟要连我这个相貌都不要了。”
袭人见他又发呆话,便说道:“你真真说出句话来叫人发笑,这相貌怎么能不要呢。”
宝玉本听了甄宝玉的话甚不耐烦,又被袭人怄了一场,心中更加不乐,闷闷昏昏,不觉将旧病又勾起来了,并不言语,只是傻笑。
岂知那日便有些发呆,丫鬟等怄他也不言语。过了一夜,次日起来只是发呆,竟有以前病症的样子。
一日,王夫人来寻见宝玉,见人神魂失所,心下着忙,便说袭人道:“你们忒不留神,二爷犯了病也不来回我。”
袭人道:“二爷的病原来是常有的,一时好,一时不好。天天到太太那里仍旧请安去,原是好好儿的,今儿才发糊涂些。我正要来回太太,恐防太太说我们大惊小怪。”
宝玉听见王夫人说她们,心里一时明白,恐她们受委屈,便说道:“太太放心我没什么病,只是心里觉着有些闷闷的。”
王夫人道:“ 你是有这病根子,早说了好请大夫瞧瞧,吃两剂药好了不好!若再闹到头里丢了玉的时候似的,就费事了。”
宝玉道:“太太不放心便叫个人来瞧瞧,我就吃药。”王夫人便叫丫头传话出来请大夫,这一个心思都在宝玉身上。过了一会儿,大夫看了,服药,王夫人回去。
过了几天,宝玉更糊涂了,甚至于饭食不进,大家着急起来。恰又忙着脱孝,贾赦一家人离开荣国府,家中无人,王夫人又叫了贾芸来照应大夫,所以荣府中又闹得马仰人翻。
一日又当脱孝来家,王夫人亲身又看宝玉,见宝玉人事不醒,急得众人手足无措。一边哭着,一边与袭人说:“大夫回了, 不肯下药,只好预备后事。”袭人想到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是如今下场,便泪眼婆娑。
王夫人又抹泪让贾芸办去,贾芸不敢违拗,只得叫人料理,手头又短,正在为难,只见一个人跑进来说:“爷, 不好了,又有饥荒来了。”
贾芸没经历过许多不知何事,这一唬非同小可,瞪着眼说道:“什么事?”
那小厮道:“门上来了一个和尚,手里拿着二爷那块丢的玉,说要一万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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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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