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子里的人,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如姝慢慢走到窗下,瞧见院子里人高马大的大儿子女儿们,还有分开十年才回到自己身边的凌康。
此刻小小的慕容凌清正在榻上酣甜地睡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正静悄悄地等待与哥哥姐姐们相见。
可如姝知道,这并不是策祯给自己的全部,她从丈夫身上所得到的一切,是多少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可她也有得不到的东西,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
长孙如姝:昨晚我没忍住,没等凌康走了再打你。
长孙如姝:这下儿子们要着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如姝在窗下冷冷的说着
长孙如姝:可我什么也不想说,他们若是问你,你自己去应对吧。
慕容策祯:如姝,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策祯见妻子终于开口了,上前道
慕容策祯:今天还不能消气吗?
长孙如姝:我几时不生气了,自然就不生气了,还要得到你的同意吗?
夫妻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气氛,过去任何事哪怕吵得再凶,哪怕策祯被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拂袖而去,不出半天必定回来哄人,夫妻俩从没有隔夜仇。
正如凌康所想的,过去的每一次争执,都不过是如姝在撒娇耍性子,她知道策祯无论如何都会包容她。
可是今天,被气坏了的不是面对妻子蛮横不讲理时无可奈何的策祯,而是如姝,想要拂袖而去甚至带走所有孩子离开这个家的,是如姝。
策祯也走到了窗前,看到了儿子们在院中徘徊,如姝侧脸看他,面颊上的手印早就没有了,她能有多大的力气,她能有多大的恨去下狠手,昨晚只是气极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丈夫背叛了。
要是他和政筠葬身火海,她怎么办,她的后半辈子怎么办?那一刻,慕容策祯就真的没有想过她吗,那一刻是不是只有王政筠,没有长孙如姝?
慕容策祯:如姝,我知道是我的不是,你要生气到几时我都耐心等你,可你不能一直生气。
慕容策祯: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不要再生气了可好?
长孙如姝:我的身体?原来你还担心?你一头冲进火海的时候,你担心过吗?
长孙如姝:你要是死在里头了,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
如姝压低着声音,如同她压制了一辈子的酸涩,其实那是苦的那是涩的,只是她用许许多多的蜜糖来遮盖而已,不代表她真的就不在乎了。可事到如今,她依旧说不出口,她不能说,说出来,他们夫妻过去二十几年的幸福,就全要变了味儿。
慕容策祯:如姝……
长孙如姝:你为什么要冲进去,你告诉我?
如姝脱口而出
长孙如姝:因为姐姐在里头是吗?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皇上,又或者其他的原因?
策祯一时无语,其实当时的事如姝没看见,他随便编个谎话说是皇帝命令他冲进去的就好,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但是回答为了政筠?为了如姝?这又该如何往下解释?
长孙如姝:答不上来吗?
长孙如姝: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吗?
慕容策祯:我不晓得,该怎么对你说,昨晚的事太突然,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慕容策祯:看到你和孩子们,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冲动的事,可……
长孙如姝:可人命关天,慕容大人如何能袖手旁观?
长孙如姝:如果里头不是姐姐,策祯你会冲进去吗?
策祯凝视着妻子,他隐约觉得如姝知道些什么,可是这么多年了,倘若她知道什么还能和政筠那么友好吗,女人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样的事的?
然而话说回来,自己对政筠的情意,除了当年未成功的告白外,可就什么也没再发生过了,二十几年他们见面说过的话,还不及和如姝一天说得多。
为了自己早就埋葬心底,一辈子都没打算再挖出来的情意,让如姝陷入痛苦陷入仇恨,值得吗?
慕容策祯:我不知道。
慕容策祯:但因为是贵妃娘娘,我才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慕容策祯:她是我们慕容家重要的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和家人。
如姝心里很通透,这句话掰开来说,对策祯的重要可以有两重,一重是他心底深爱的女人,他可以为她舍出一切,另一重便是慕容家重要的人,关乎着策祯和慕容氏族人的前程未来。就这两个选择,但怎么选只凭如姝一个念头。
二十多年来,她选择后者,和丈夫度过了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美满生活,她很幸福很满足。可昨晚得知丈夫舍命去救心里的那个女人,她才知道,自己虽然没有选错人生
可是那个选择依旧存在,从没有消失,甚至随时随地等着她去选择,也许她选择的那一刻,策祯能释怀了,能坦然了,能松口气了
如姝的身子晃动了一下,策祯立时将她抱住,担心地问
慕容策祯:是不是不舒服,如姝你不要动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慕容策祯:是我不好,我承认我当时脑袋一懵什么都没有想。
慕容策祯:可是如茵,我不可能真的不想你和孩子们,你不信吗?
慕容策祯:我们夫妻二十几年,还不足以让你信我吗?
长孙如姝:凭什么信你?
长孙如姝: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追你。
长孙如姝:我们就要在阴曹地府说这些话。我就是追到那里,也要打你那一巴掌。
如姝哭了出来,也没再压抑声音,园子里三个孩子恐怕也都听见了
果然玉儿嘀咕了一句
慕容·玉儿:母亲在说什么?
凌褀却一手拉了一个弟弟妹妹,道
慕容·凌褀:这里不成,我们再退到院门外去。
慕容·凌褀:偷听母亲父亲说话可不成的。
两个人被哥哥推出去,回过神已经站在院门外了
屋子里,如姝已经被策祯完全抱在了怀里,如姝捶打他胸门口的拳头也越来越无力,取而代之是伤心的哭泣,她难过极了,二十多年了,当初策祯酒后吐真言,喊着政筠的名字时她都没这么痛。因为昨晚,她差一点连人都留不住了。
长孙如姝: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如姝想要把二十年的压抑都宣泄出来,可是除了这四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她依旧选择了后者,选择不捅破那层纸,她爱策祯,她要守住自己的幸福,没有政筠,她和策祯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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