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壮士,是哪位大官派来的?”他态度殷勤,跟先前截然不同。在官场上打滚二十余年,他老早练就出,变脸比变天更快的本领。
男人懒洋洋从怀里,抽出一块铜牌,说了四个字。
“公孙明德。”
轰!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旱天雷响,惊得白浩然差点当场跪下。
公孙家五代四相,辅佐皇家不遗余力,如今的公孙明德更是护国良相、栋梁之材,肩担重责大任,竭力恒保天下太平。他赏罚分明,深谋远虑,更是天下皆知。
“原、原原原原原原、原来,壮士是相爷派来的……”知道是相爷派来的人,白浩然脸色发白,立刻改了称呼,莽汉升级为壮士。
“没错。”男人吃着橘子。
“敢问壮士如何称呼?”
“徐厚。”几颗籽又被吐出来。“大风堂的徐厚。”
“啊,如雷贯耳、如雷贯耳!”白浩然冷汗直流,笑得更殷勤。“敢问壮士前来,是有何要事?”
“宰相委了大风堂一趟官镖,要我送你家的夜明珠,到京城里去,直接交到他的手上。”徐厚说得明白,懒得拐弯抹角。
白浩然先是一惊,紧接着眸光一亮,急忙唤了人来。
“快快快,还不快派人去,要夫人将夜明珠取来。”他吩咐着。
“是。”
目送家丁远去,白浩然的视线,又悄悄的挪移到徐厚的身上。这段日子以来,始终满布阴霾的愁绪,终于望见了一线曙光。
想他白家可是两代江南织造总督,掌管苏州、杭州、松江、嘉兴与湖州地区的五大丝绸重镇。
俗话说,江南宜蚕生,新丝妙天下。
江南织造府所出的丝绸,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数天下第一,每年进贡朝廷的丝绸,有七成也是出自江南织造。再加上天下富商巨贾,都舍得在丝绸上花银子,他这个江南织造总督,自然就是个肥到出油的官职。
偏偏,人人都有贪欲,他就是贪了些,这些年囤积大量蚕丝,在几番炒作之下,让他赚进大把大把的银两,也害得蚕丝大涨,蚕农叫苦连天。
这件事原本毫无破绽,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钦差,要去西湖吃醋鱼,竟然取得他的罪证,回京上报朝廷。
京城里传来消息,说是罪证确凿,白家再不久就有大祸临头。
自从消息传来之后,白浩然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时时都在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减轻罪刑,最好当然是能安然脱身。
只是,他的计谋还没能用上,堂堂相爷竟就派人来取他家传的夜明珠了。
白浩然在心中窃喜着,一边忙着招呼。
“徐大镖师,您请稍待。”他殷勤得很,不敢有丝毫怠慢,还回身吩咐丫鬟。“还站著作什么?快替徐大镖师倒茶,要最上等的大红袍!”
丫鬟福了福身,急忙奔了出去,一会儿之后,就端回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恭恭敬敬的往桌上一放,随即又躲得老远。
她打从出生以来,还没见过,长得这么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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