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云蒸霞蔚,万丈金芒,如此看来,卯日星君今日当值,心情相当不错。
紫衣白发的神尊懒散地腾着一朵赤中带金的祥云,身后端立着一位身着灰袍的星君,
司命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君上,“帝君舍了万年修为召唤天命石,看到的运数却为何不打算告知墨渊上神,只怕日后他会怪责与你。”
这位高深莫测的曾经的天地共主,是碧海苍灵里孕育出来的神仙,来历不明,心如坚石,一向不管旁人的闲事,除了关系四海八荒安稳太平的大事,近年来越发懒散,几乎不出太辰宫了,这次居然一反常态跑了两趟昆仑虚,委实让司命星君惊讶。
东华只淡淡地问:“司命,你每天写凡人的寿数气运,可会因怜惜相熟之人的境遇而去告知?”他顿了顿,声音几近叹息,“人有人的气运,仙有仙的命数,我们只能看着。”
司命赞同的点头,还是有点儿惶惶然,“可墨渊上神毕竟是父神嫡子,天族战神,若他怪罪……”
东华哈哈大笑,“我与他相识数十万年,他那一丝不苟的板正样子我一直看不大惯,左右戏弄了他数万年,也不差这一回了,”他沉思一阵,“这次可是他的心尖儿他的命,估计真要发疯呢……”他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
司命不再多话,东华帝君与他的这些老朋友,关系自然是很好的,远古洪荒众神就剩这么几个,情意自然无人能比,只是帝君为人颇有些不大正经,又视脸皮为身外之物,总是招惹是非,唉……
东华帝君看着世间沧海桑田变幻莫测,不老,不死,时间于他们这样阶品的神仙来说,跟静止了也无甚分别,他对一个小姑娘说过,神仙没有生生世世,神仙的一生本来就太长了。
他能看到所有人的命运,却看不透自己的,世人皆以为先知是种幸运,其实是种折磨。他看着命运的车轮滚滚而过,可能做的,也只是看着而已。不过,白浅到底是她的姑姑,墨渊的心头肉,能做一分便做一分吧!
“天宫如今局势复杂,暗流汹涌,眼看着是要生出变故,帝君预备如何应对?毕竟四海八荒一直由天族掌管,此次处理不好怕是会出大乱。”司命隐隐担忧道。
东华握着手里的书简,里面记载着白浅飞升上神的经过。他声音凉淡,“当年我禅位给如今的天君,看中的是他的德,如今他私利私欲太重,已不大适合坐于君位,他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每个人都将迎来自己的业报,老天向来会清算个彻彻底底。”
墨渊啊墨渊,东华想着性子一向寡淡的老朋友,想着他在西海水君饮宴上的若有所待,失望后的神思不属,跟夜华对峙时的坦荡坚定。东华是替墨渊欢喜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与心中所爱相知相守的机缘。
只是若墨渊看到书简里的记载,他会如何?东华神情微微闪动,不再多言……
……
辛奴从素锦曾经住过的寝殿中走出,她沿着洗梧宫的外墙缓缓地认真地走着,仿佛走她的最后一段路。
她与素锦一同长大,受同等的教导,长成相似的灵魂,她们都执着,不懂放手,无论是不是已经低入尘埃。所以她才分外痛恨着白浅,想要毁灭吧!因为同样是一生,遭遇痛苦与不幸,为何她们偏执成魔鬼,而白浅全身而退,放手得的洒脱?
她是魔鬼她自己知道,如今,一切布置稳妥,只等白浅入局……
辛奴看着九重天的七彩流云,笑得分外阴深灿烂……
……
昆仑虚
墨渊与东华主宾分坐,长衫上完热茶之后,静静退去,看着案头红色烫金的婚书,墨渊久久不语。
东华笑看他一眼,凉凉地调侃,“上神近来以抄经为消遣?真是好有情趣。”
墨渊轻抿一口茶,淡淡道:“左右近来无事,随便抄抄而已。”
“你那心爱的小徒弟呢?青丘白家的历练还未结束?”东华四处看了看,了然于心一般,凑近墨渊,低低地问:“白止是故意的吧!不过你与折颜实在过分,大家同窗一场,你们却一个拐了人家女儿,一个拐走人家儿子。”
不理会东华的啧啧称奇,墨渊重重放下茶杯,语气沉沉:“你有事快说,无事好走不送!”
东华笑嘻嘻的,好像听不懂这个逐客令,喝了两盏茶后,面色平静,“白浅飞升上神,如何历的天劫,你可想知道?”
墨渊倏然抬头,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如同烈焰,赛过冰雪,轻扶于几案的大手,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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