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无糖】

张府·书房

已经很晚了，可书房的灯还是亮着。张居正一身朱红的官袍还未来得及褪下，整个人伏在案前处理政务。

“父亲，您失信于人。”

一个九岁的蓝衣少年，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忍不住抱怨道。

“我哪里失信于人了？”张居正批着公文，随口应道。

“您去岁便说让沈叔叔教我策论，可今年，你也未请沈叔叔至府上。”张敬修一板一眼道。“古人云:‘人无信不立’。父亲身为朝廷命官，却失信于人，又如何在朝廷立身？”

张居正只得放下笔，看着儿子无奈道。“你沈叔叔有事。”

“可别人说他已经死了……”张敬修低头闷闷道。“再也不会教我了。”

“唉，敬修，你过来。”张居正叹了一口气，向他招招手。

“父亲……”张敬修委屈道。

“我亲自教你。”张居正拍了拍儿子的肩以示安慰。

“那沈叔叔会回来吗？”张敬修抬头天真道。

“会回来的。”张居正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轻声道。可是心里也没有底气。“看有什么不解之处，我教教你。”

张敬修把书递给张居正，指着一处道。“父亲，你看这一段是何意？”

“有纪有纲……”张居正捧起书卷念了一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那字迹仔细地看了又看，突然有些激动。“敬修，这书是哪里来的！”

“就是北市的云来书斋的，听说那里新来的抄书先生，字迹工整，我费了好大力气买的。”张敬修仔细地想了想，不明所以道。“怎么了父亲？”

“你沈叔叔有下落了。”张居正释然一笑。

“啊？”张敬修疑惑不解。

迎来客栈

穿着一身常服的张居正坐在简陋的桌子前，细细的打量一身粗布衣衫的沈易。

人也瘦，可是眼睛还是亮的。

“若不是我识出你的字迹……怎知道你还活着？”张居正看着褪去一身稚气的沈易，只觉得心酸。“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也许，这就是命吧。”沈易淡淡道。“我也不曾想过是敬修要的书。”

“敬修已经读完了《中庸》。”张居正低声道。“还想要你教他策论。”

“有机会再说吧。”沈易淡笑道。“我记得刚走的时候，他已经有我肩这么高了。已经读完了《中庸》？果然有长进。”

“沈易，你当真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张居正忍不住道。“就这样给人家抄书抄一辈子……”

沈易微微一笑，向他递去一杯水。“不然呢。”

“你就没想过重回朝廷，去挣一挣那个位置？”张居正一把推翻粗粝的茶碗，怒道。“沈瑾远！你真的甘心居于人下吗！”

沈易弯腰，捡起了茶碗，又放在了桌上，低声抑郁道。

“我回不去了。”

“会有办法。”张居正坚定道。

沈易重新倒了杯水，淡淡道。“居正，我有一个法子，只是有风险。”

“朝廷上哪一步没有风险？我就知道你骨子里是不服输的。”张居正展露了笑颜。“什么法子，你说。”

沈易看着张居正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锦衣卫，南镇抚司。”

张居正低头思索一番，半晌，才缓缓道。

“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归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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