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

这样安稳的日子持续了一月，终于真正的考验还是来了。

【严府】

严嵩：“徐阶如今倒是颇得圣眷。”

严嵩想着嘉靖如今日日召徐阶到西苑喝茶论事，渐渐有些疏远自己，不由长叹一声，

严嵩：“这青词……唉”

徐阶不就是靠青词博得圣宠吗？还有他那个门生，也是靠着青词翻身。可自己……唉……只能靠世蕃了。

严世藩：“父亲不必忧心，我自有对策。”

严世蕃放下手中的笔，满意地打量着青藤纸上的字迹。

严世藩：“如今我们要留心的是那个沈易，处理不好的话，日后他便是第二个徐阶。”

严嵩：“那该怎么办？”

严嵩眼中依旧是清明。

严世藩：“捧杀。”

严世蕃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

严世藩：“不必我们动手，自然有人看不惯他。”

严嵩：“沈易为人处世一向圆滑，哪里会有多少仇家？”

严世藩：“那就来一招借刀杀人。”

严世蕃阴冷地笑了。

严世藩：“过些时日即可。”

严嵩：“如今我也老了，这位子日后便是你。”

严嵩闭上眼睛缓缓道。

严嵩：“你去办吧。”

无事，只要世蕃在，他就倒不了……

【翰林院】

沈易端坐在临窗的案前，极为工整地抄着公文。

众人各司其职，一片沉寂。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黄瑞——“哪位是编修沈易，沈大人？”

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发话的是嘉靖最为亲信的太监总管，黄瑞。

沈易连忙放下笔，起身道，

沈易：“我就是沈易，公公有何要事？”

黄瑞满面笑容上前道，

黄锦：“皇上传召沈易，沈大人请。”

沈易眼神微暗，时隔两个月，嘉靖理应把自己忘了才是，现在无故传召，又是何缘由？难道是……

黄锦：“沈大人快些随杂家进宫吧，皇上今日看了沈大人的文章，很是赞赏。严阁老也是赞不绝口呢。”

黄瑞笑道。

原来如此。沈易笑笑，

沈易：“劳烦黄总管了。”

沈易随着黄瑞进宫。

只剩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徒自艳羡。

“沈易今后怕是要平步青云啊……”

“人家文章写得好，又是徐次辅的得意门生，官运怎能不顺利？”

“听到了没，严阁老怕也是相中他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呗……”

王世贞冷眼看着这些人，道

王世贞：“瞎说什么！散了，散了。”

“元美，你同瑾远交好，自然是向着他，可人家还不是同居正最为要好。出了事了就来找你，这种朋友真是……”

王世贞：“你够了！瑾远不是那样的人！”

王世贞气不过推搡了那人一下。

“王世贞你居然敢动手！别以为你爹是正二品的大员，就整天趾高气昂的，你以为我就不敢动你！”

王世贞：“有本事你来啊！”

王世贞冷笑一声

张居正连忙上前拦住他，然后看向那人，语调平缓冷静，

张居正：“在背后说说三道四，你也不过如此。”

张居正看了一眼周围围着的人，极为威严道，

张居正：“哪有半分文人的样子，都散了。”

张居正在庶吉士中极有说服力，看客们顿觉无趣，便一哄而散。

王世贞甩开张居正的手，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张居正无奈地摇摇头。

【西苑】

黄瑞见沈易一路低头，默默无言，心里很是满意，知道谨小慎微是个聪明人。

终于到了西苑。沈易暗暗打量了一眼，犹如道馆，颇有些脱俗。一众道士进出频繁，暗香浮动，经文频闻。

黄锦：“杂家先去通报，沈大人稍等片刻。”

黄瑞笑道。

沈易：“有劳总管。”

沈易浅笑道。

黄瑞点点头，两旁的小黄门连忙开门。

殿中，嘉靖一身道袍，打坐在软垫上，闭目诵经。

黄瑞静候其旁，等待着。

嘉靖睁开了眼，黄瑞连忙扶他起身。

黄锦：“皇上，沈大人到了，就在门外。”

嘉靖走到高位上坐下，

嘉靖：“宣。”

黄锦：“是。”

黄瑞连忙出殿，

黄锦：“沈大人，皇上宣你。”

沈易低头解下腰间的玉玦，偷偷塞在黄瑞的手中，低声道

沈易：“微薄小物，黄总管见笑了，沈易初次入宫，不知礼数，不知……”

黄瑞不动声色地收下了玉玦，笑道，

黄锦：“皇上对沈大人很是赏识，沈大人只需做自己便好。”

沈易：“那沈易便放心了。”

沈易笑笑，入殿。

黄瑞看着沈易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玉玦，摇头笑笑。

如此精通人事，日后怕是不可估量。谁让这是朝堂，是宫廷，是最黑的地方呢……

沈易微微地平复了心神，踏进了这座宫殿，他即将面对的是这个帝国最高的统治者。沈易，你可以的。

沈易一步步地走上前，恭敬地施礼跪拜。

沈易：“臣，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翰林院编修，沈易，拜见皇上。”

嘉靖打量着跪拜的沈易，良久，“起来吧。”

沈易拱手谢恩，起身直立在阶下。

沈易：“朕，一直想见见你，搁置了许久。”

嘉靖语调平缓，听不出起伏。

嘉靖：“今日严首辅向朕举荐了你的文章，倒是不错。”

沈易：“皇上，阁老垂爱，臣羞愧。”

沈易低头道。

嘉靖：“你的功名是朕亲自点的，朕清楚。”

嘉靖看了沈易一眼，道。

沈易：“是。”

沈易低头极为恭顺。

嘉靖冷眼打量着沈易，眼神锐利，让人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嘉靖：“你可知何为道？”

嘉靖突然问了一句。

沈易抬起了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沈易：“臣以为，心之所向，心之所系，即为道。”

嘉靖：“这么说道就在人心了。”

嘉靖笑着道，

嘉靖：“果然是师生。”

沈易惊愕。莫非…

“那怎样长生？”嘉靖收起来笑，眼神极为锐利。

【作者；嘉靖就这样，天天逢人就问长生长生，，，】

沈易思量半刻，朗声答道，

沈易：“臣以为，朝成大业，夕死则无憾，便为长生!”

嘉靖看了他一眼，坐下。垂下了眼睑，掩住了眼中的震撼。

嘉靖：“朝成大业，夕死则无憾…你回去吧…”

嘉靖摆摆手，一个人又陷入了沉思。

沈易低头拱手，退出了大殿。心中已经不平静了。

也不知能否过关…

沈易低头看了看掩在宽大袖袍中，微微颤抖的指见，自嘲地笑了。

果然，心性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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