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激能奈何

赵旭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席卷心头，他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在桌上，又无力地拿开，伸出想要触碰的手，却不知该触及什么，又慌地躲开，最终的力道只得幻化在那双扶着小娘子的双臂上。

“你又懂什么，你不过就是天真。齐……他又能给你什么。没了杨家，没了你大娘子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妾，你以为平宁郡主会高看于你，不说他们家的高堂如何待你，且说你生的那两个儿子，都不会知道你是他们的母亲。到时候他又娶了妻，你该如何自处，终究是你是小娘，她是大娘子。”

“他不会的。”小娘子抬起头，睥睨赵旭。

赵旭轻笑了两声，松开扶着的双臂，从桌上那碗茶来细细品，他感受到了小娘子的抖动，她动摇了，他便心安了。

“他不会，对，他对你情真意切。可他高堂尚在，他还尚不过而立之年，生涯悠悠，他能挡得住悠悠之口，再不娶大娘子，只管专宠他的小娘？他是要在庙堂为官的肱骨之才，专宠于一侍妾，且为了她不再娶妻，你让他在朝堂如何自处。莫不是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空有才华却无用武之地？你若爱他，就该多为他想想。你回去，于你，于齐家都无好处。莫说老齐国公，平宁郡主断不会容你。毕竟他儿子的前程就要断在你手里了。”

茶有些涩，赵旭饮了两口便放下了。略带试探及玩味地看了几眼杨徽萱，似乎在等着她回答。

小娘子恍神了一会儿，赵旭所言非虚，这些她都晓得，可她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催她回去。

小娘子长叹了一口气，说：“放我回去吧……”

“你不怕……”

“之后种种如何是今后的事儿，眼下我只想回去。”小娘子似乎吊着一口气，赵旭特意停了一会儿，觉得她不像是打诳语，说气话。

可小娘子越坦然，赵旭反而气性越大，他故意说道，“你想回，我偏不想放。我怕你吃不消。”

小娘子默默闭了闭双眼，又缓缓睁开，抬眉，抿嘴，一气呵成。

“赵旭，我累了。不想和你这么纠缠下去了。”

“你不想和我纠缠，就那么想和他纠缠吗？”赵旭质问。

“对，我本就该和他纠缠，谁让他是我的相公。”

“可我呢？我才是你一开始许的人。”赵旭的眉眼里盛满急切。

小娘子定睛看了他一会儿，两人四目相对，赵旭眸子里的急切在小娘子眼里被润化成看清一切的从容。

“可你还是放开了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说什么？”赵旭半梦半醒。

“旭哥哥，我想你该明白的。”小娘子主动唤了赵旭。

“我不明白。”

“你果真不明白？”

赵旭闭眼停留了好大一会儿，他的嘴唇微颤，缓缓吐出一语：“萱儿，你不能为了要回去就用这种话来伤我。”

小娘子哂笑，慢慢地拿起赵旭饮的那盏茶把玩。

“旭哥哥，我可不敢。如若当时你也不敢。”她顽皮地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接着道：“说来可笑，有时一些事就在这敢与不敢之间。你们家与我便是如此。为了你们英王府，你敢了，可为了我，你却不敢。”

“你在胡说些什么。”赵旭明显有些动怒，可他又极力克制自己，“你累了，且安置吧。”

“我没有胡说，旭哥哥，你不过再用你的偏执为你之前的错误买单，你总觉得是旁人错了，可殊不知你不过也是局中人。最要紧的你要问问你自己的心，看看那时你有没有份。”小娘子将茶递到赵旭面前，“急什么，这才几时，旭哥哥不是要饮茶吗？来，就这么喝吧。”

赵旭弄不清小娘子是什么意思，别过头去不饮。

“怎得不喝，是嫌茶凉吗？”小娘子笑着说。

“旭哥哥，什么时候都不要等着茶凉了才去饮，热茶就得趁热喝。来人啊，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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