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怔了怔,皱眉道:“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娶如娘子为摄政王妃?可是陛下是真的不愿意纳如娘子为妃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若臣没记错的话,陛下与那如娘子还有过旧。”
陌秋微愣,此言差矣,什么叫做他有难言之隐?还曾与如娘子有旧?为了逼他纳妃,这一套竟都来了!
回忆两世,他与这个如娘子,根本就不认识,更谈不上有旧。
他不愿意再纳妃,也不愿意立后,是因为他此生只爱焉之一人,虽然焉之时常劝他为了朝野安宁要立后纳妃,希望他再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繁衍皇嗣。但在他心中,任何人也取缔不了焉之的位置…
“常焉之一日为妃,朕便一日不立后,其余的,摄政王看着办吧!”
未了,陌秋冷冷的向陌玉撇出了这一句话。他真想对陌玉说,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么为了国家和百姓,你就自己娶吧。
可是他忍了。
原本这一世重生归来,是想与陌玉好好相处,弥补前世遗憾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办不到了。
陌玉还是像原先那样冷漠,做为大顺的摄政王,他心系万家灯火,爱民如子,对全天下的百姓都好,唯独对自己名义上的亲侄子,巴不得掌控的死死的。
更何况,自己实则是他的亲子…
奇怪的是,官家拒绝了纳妃,群臣们个个面露难色,更有元老极别的大臣,当场哭出声来,“天要亡大顺,天要亡我汉族啊!”
此时此刻的边疆,金军已攻破外围,屠杀了几十万的无辜汉民。塞外的城墙上,对于大顺的军队而言,辽军不来侵犯还没过多久,金军便冲破了他们的防守线…
醉卧沙场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陌玉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如娘子是汴梁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家中富可敌国,却只有她一个独女。这回金军来袭,如娘子主动请遥说要嫁入宫中,只要她能嫁入皇宫,家中所有的资产便归国库了。
这对于大顺而言,何尝不是件好事?
先前与辽连年的赔款和进贡,早已让国库空虚,纵然大顺的经济繁荣是世界第一,也禁不起这样一番折腾。
但百姓却是富足的,顺的政策向来是不收取苛捐杂税,鼓励养民生息。现下只有让汴京富商之女入宫,她的财产融入到战争,才能救国。
对于陌秋而言,这种感觉又来了,他觉得十分痛苦,前世的他被陌玉安排了大半辈子,就连常樱都是陌玉安排给他的,幸亏他和常樱情投意合,也算是促成了一段佳缘。但倘若,他们之间互看不顺,那两个人,岂不是都要被彼此辜负了?
身为帝王,为了国家和朝政,大抵是无奈的。陌秋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但他也是活了一辈子,才明白了孤和寡人为什么是历代帝王的自称…
无论是史料上记载的明君还是昏君,有抱负的还是没抱负的,爱民如子的还是为政不仁的,完成了大一统的还是像他大顺一样不断地给辽和金签丧权辱国的条约割地赔款、将国家分割的四分五裂的,世人仅凭史官的寥寥几笔,是根本无法了解一代帝王的一生的。
有时候不是他大顺的帝王想丧权辱国,想屈辱的向辽和金跪地求饶,而是辽和金实在太强大、太想入侵中原,为了不让更多的汉族百姓被屠杀,几十年来屈辱求和是唯一的办法。
可这一回,似乎又有所不同。金军来势汹汹,陌玉却并没有像每年对辽那样进行求和割地赔款,他似乎是想要放手一博,迎接这场战役。
“那女子…是什么来头?”
陌秋察觉到气氛的压抑,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是大顺的官家,是百姓的依靠,唯有他牺牲了自己,朝野上下才会安宁,朝野上下安宁了,金军来袭,汉族军士才会一致保卫家园、抵御外族入侵。
“京城第一富商之女。”陌玉回答了陌秋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入宫?”
陌玉皱了皱眉,回忆道: “因为金军来袭,她想将财产捐入国库,但她的父亲不允,就提出只有她嫁入宫中做了贵妃,他才会同意捐出三分之一的财产。”
“太可恶了!”陌秋忍不住气愤,原来在他出宫的这半日,宫里竟然发生了如此事情。“那富商都那么有钱了,却想叫女儿嫁入宫中,以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高官权贵,这世上竟有如此自私的父母,他的境界还抵不上他女儿的万分之一!”
陌秋情绪激动,但陌玉却看了他一眼,道:“陛下,兴许那富商让女儿进宫做贵妃,也是替女儿的后半身着想,待到他们夫妇二人都作了古,也希望女儿能有个依靠,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唉,可怜天下父母心,陛下,您的孩子还小,您还没真正为他操碎过心,是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责任重大的…”
“这世上哪有人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啊?大家都是尘世间的俗人,虽然如娘子有意将父母奋斗了一辈子的财产捐给国家,但她的父母却不得不为她的后半身做打算,纵然子女永远不会理解父母,但换位思考,倘若如娘子也有个独女,她的女儿也要将财产捐给国家,她也会这样做的。”
陌秋愣住,他望了一眼瘦成皮包骨头的陌玉,两眼无神淡淡道:“朕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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