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摆好,一个简易的公堂便算是搭建好了。因为有了沈初心的授意,所以,外头围观的百姓也全都涌了进来,护院是一路拦也拦不住。
只得由着他们围住现场观审了。
那张大福眼下更是信心满满,不等梁大人宣布开堂,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指着那被刘管家搀着的沈清江便叫了起来,“这位便是我的岳父,我认得他,他来过好几回找我,就站在我饼摊前头!”
一声岳父叫的在场的围观百姓哄然大笑了起来。
这新娘子都没过门,哪门子来的岳父?
沈清江的嘴角也是猛抽了好几下,原本走路就有些踉跄,被他这么一喊,险些栽倒在地,好在刘管家及时将他扶住。
“沈将军!”
梁大人起身行礼。
沈清江前不久加了封号,如今已是官拜一品,于梁大人来说,足足差了两阶,这礼自然是少不了。
“梁大人!”沈清江点头,亦是和他打过招呼,而后急忙就着下人搬来的座椅一屁股坐下。
人刚一坐下,这气便喘得厉害,活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般。
正式开审。
惊堂木一拍,“张大福,你要状告何人?因何状告?”
虽说事情的始末已经了解清楚了,但这过程还是要走的。
张大福的眼珠子转了转,今天在京兆衙门,他还没想好说法,因此算是胡说一通,方才过来沈家的路上,他经过了深思熟虑,眼下开口,便显得理直气壮多了,“大人,我要状告沈家骗婚,明明已经过了彩礼,交换了生辰八字,这婚便算是成了,如今他们却随便找了个男人来冒名顶替,还请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有根有据。
这桩事,现场知道的人也不少。
有人嚷了起来,“确实是沈家提的亲,说的是嫁女儿,沈将军便只有沈大小姐这么一枚掌上明珠!”
“这沈家还真是欺骗百姓呢!”
“可不是……”
一时之间,现场又一次闹腾了起来,众人说这话的时候,都偷偷去看沈初心的脸色。
只瞧见她面色如常,这整桩事似乎都与她无关似的。
梁大人的嘴角抽了抽,惊堂木一拍,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目光又落到沈清江的身上,“沈将军,这事你可有解释?”
沈清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要借机说发病,便瞧见人群中站着的唐未,嘴角一抽,这是赶鸭子上架……
“我确实有上张家提亲,也收了张家的彩礼,生辰八字也交换了!”
他这一承认,这罪名怕是要坐实了。
那张大福更是喜出望外,连忙又向梁大人磕了个响头,“大人,彩礼我也不要了,我只要沈小姐做我的媳妇,这生辰八字都交换了,总做不得假,还请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之前未见着沈初心的时候,张大福还想着狠狠的敲沈家一笔,眼下见着她本人了,他这心思就立马变了。
这样如花似玉的媳妇,怕是他再活八辈子,也沾不上边。
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娶回家去。
呵……
倒也不过份。
只不过有人调侃起来,“张大福,你给了几个礼钱啊?”
“不会是给了几张烧饼吧?”
还好意思提彩礼!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大福的一张脸涨的通红,翁声翁气道,“我可是给了大价钱……给了一对银镯子,那可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
这话说的!
在场反倒没人笑了,皆是沉默。
来观审的大多是百姓,家中都不富裕,一对银镯子,确实已经非常珍贵了。
梁大人思量了一番之后,看向沈清江,“沈将军,你眼下如何打算?”
沈清江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原本一直看热闹的沈初心终于开口了,“爹,既然交换了生辰八字,定然是要高僧合算的,是哪位高僧合算?合算的结果又是如何?”
这话一问,大家似是恍然大悟。
平民百姓自然没这讲究,可沈家是高门大户,这婚事合不合,自然要请高僧算过了,才能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也顺着沈初心的这句话,转而移到了沈清江的身上。
他自然是将沈初心和张大福的生辰八字拿去算过,只不过得出的结论是天造之合,因此,他才放心将女儿嫁过去。
只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门婚事,自然是不可再继续了,他也就不能将结果说出来。
可沈初心今儿个却是不依不饶,“爹,算过的结果是什么?您倒是说呀!”
瞪了一眼自家女儿,沈清江一阵猛的咳嗽,心道,这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吧?平日里机灵着很,怎么到了这大事上反而犯迷糊了。
“沈将军不妨直说!”
梁大人也插了一嘴。
这下,沈清江是再不开口也不行了。
只没好气道,“勉强凑合吧!”
勉强凑合!
原本以为,这样说,这个问题也就揭过去了,可奈何,沈初心却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爹,您这意思,就是高僧合算过,八字相合的意思,对吧?”
这一回,沈清江几乎是要吐血了。
却是还没等他回话,沈初心便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大人,臣女请求传高僧上堂,既然这八字合算过,总归要有个说法,如若不然,难以让人信服!”
“什么说法?”
沈清江皱眉,似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这桩婚事是静悟大师的指示,自然……八字也是由静悟大师合的。
当时合过之后,静悟大师就说了,这两人是天作之合,不会有错。
眼下,事情闹成这样,沈清江虽说也有怀疑这说法,但是……总归是自家女儿惹出来的祸,不好将别人牵扯进来。
“爹,您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若是天作之合,那这婚事便该是顺顺利利的,女儿是在想,你该不会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吧?比如是张大福买通那高僧故意这样说……”
她话还没说完,张大福的一双眼睛就瞪的滚圆,连忙跪爬上前喊道,“冤枉,小人家中贫穷,哪里有钱银买通高僧?”
这话说的也有理。
沈初心点头,“说的也对,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一定是另有其他陷害沈小姐,小人家中一贫如洗,是断没有银钱去做这等买卖的!”张大福见沈初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一时心虚,再加上急于脱罪,便连忙辨解起来。
这些话,原本是张大福替自己辨解的,却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场的人,无论是沈府的人,或是京兆衙门的人,还是这京城中的百姓,人人皆不蠢。
沈家大小姐身份尊贵,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被许一个卖烧饼的平民,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难不成,真是有人要陷害沈家小姐?”
“那这人也太狠毒了吧?堂堂千金名誉都被毁了!”
“……”
议论声不断。
梁大人轻咳了一声,目光与沈初心交接了一下,而后一拍惊堂木,“既然此事有疑,便该解开这疑团,合生辰八字的高僧可在?”
那静悟大师来无影去无踪的,便是连沈清江也找不着他,又怎么可能在现场?
自然是一片静默。
当然,这也是梁大人和沈初心早就预料到的。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大人,这位是金山寺的住持,法号了然,今儿个受邀在我邹府,不知是否有资格替沈小姐和张大福合一合生辰八字?”
金山寺位于京郊,安福寺没出事之前,香火一直是不如安福寺的,但安福寺出事之后,金山寺便成了这十里八村主要的寺庙。
上至京中的达官显贵,下至百姓平民,逢年过年都要去拜上一拜,在场的人,便是梁大人,都对了然住持很是熟悉。
见他走来,大家立马肃静起来,纷纷合十,做佛家参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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