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雨夜对峙

“母妃！是孩儿不孝啊！”他痛心疾首，自责和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带来阵阵难以缓解的窒息的感觉。

……

轩辕崇德在这座荒坟旁整整坐了一个时辰，这才分吩咐黄公公带人将如如妃的尸体葬入皇陵，不许任何人知道。

交代完了一切，轩辕崇德这才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回到宫中。

彼时，寿安宫中一片寂静。

太后斜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

自从早上轩辕崇德来过之后，她便昏倒了一次，也召了太医来看，却瞧不出什么病症来。只开了副安神的方子，便离开了。

于嬷嬷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轻声道：“娘娘，先将这药喝了吧。”

太后轻叹了口气，虚弱道：“吃不吃的，又有什么区别。”

于嬷嬷闻言心疼不已，想到方才下人来报的事情，险些落下泪来。

但是为了不让太后担心，她也只能强忍着。

可太后和她朝夕相处数十年，又怎么会瞧不出她的不对劲儿。

太后轻握住她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她这么一问，于嬷嬷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她跪下来，道：“陛下……陛下已经找到了如妃娘娘的坟墓！”

“砰！”得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太后的心中炸开了。

“他，他怎么会找到的？”

埋葬如妃的地方，除了太后先皇和他们身边亲近的几个老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就连当初在先皇身边伺候的黄公公都不知道！

轩辕崇德怎么可能找到！

“娘娘，别再想了，还是先喝药吧。要不然，待会儿……”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

太后又岂会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凄然一笑，道：“要不然，待会儿皇帝来了，哀家都无力应对，是吗？”

于嬷嬷闻言一把握住太后的手，道：“娘娘，若真的瞒不住了，就将此事全都告诉陛下吧！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尚在襁褓中任人摆布生死的小婴儿了，很多事情，他都应该知道！”

太后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轻拍了拍于嬷嬷的手。

“你的话，哀家会考虑的。”

可二人等了是一整日，也没有等来轩辕崇德。

入了夜，雷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声势之大，令人害怕。

望着窗外划破夜幕的闪电，太后心中怅然，上次看到这样的雷雨，还是在三十多年前呢。

“娘娘！”

门被人推开，来人匆忙慌张。

是于嬷嬷。

她道：“ 娘娘，陛下来了。”

听闻此言，太后心中非但不慌张，甚至还有一种终于要解脱了的感觉。

她道：“让皇帝稍等片刻，哀家这就出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太后这才来到前殿。

彼时，轩辕崇德端坐于上方，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意。

而大殿外，数百名士兵列队而站。

她走过去，坐下来，道：“皇帝，这是要带兵围了寿安宫吗？”

轩辕崇德闻言抬起头来，望向这个自己叫了三十多年母后的女人，神色复杂。

“太后娘娘，朕敬重了你这么多年，将你当作亲生母亲一般，可为何！为何你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朕的母妃与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害死了她之后还使出了这样恶毒的法子！”

他越说越激动，或许是因为之前付出了太多真心，所以在得知真相后，他才会那么难以自持。

他恨太后，可他又何尝不恨自己。

与此同时，一个惊雷落下。

几乎照亮了整个夜幕。

面对轩辕崇德的痛斥，太后面色一片平和，她抬头望向殿外，轻声道：“那一晚，雨下的比今夜还大，像是有妖邪作祟一般。”

她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轩辕崇德紧皱眉头。

在他看来，太后这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他冷声问道：“那一晚，是哪一晚？”

太后的目光飘向远方，似乎连带着思绪都飘向了远方。

“你出生的那一晚。”

轩辕崇德一愣，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皇儿。”太后轻唤了一声，轩辕崇德的身子瞬间僵住。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太后这样唤他了。

轩辕崇德只记得小的时候，太后总喜欢抱他在膝间，一遍一遍地唤道：“皇儿，皇儿……本宫的小皇儿。”

太后转过头来，轻声道：“如妃之死确实冤枉，但是当初赐死如妃的并不是哀家，而是先皇。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夜，先皇下旨，赐死如妃。”

轩辕崇德呆在原地，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太后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不会相信，便起身，道：“你随哀家去见一个人吧，或许她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说完，便向殿外走去。

大雨未停，她就这么径直走了出去。

于嬷嬷见状连忙撑伞跟上。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轩辕崇德退缩了。

他阴沉着脸色，投身雨幕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后这才在一座废弃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轩辕崇德抬头望去，只见宫殿的匾额已经掉了，大门也斑驳不堪，可见是有些年头了。

他竟不知，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比冷宫更像冷宫。

可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座荒废已久的宫殿里竟有烛光，在风雨中晃晃悠悠，好似随时都会灭掉一般。

太后看了一眼惊愕的轩辕崇德，道：“进去吧。”

几人穿过长满杂草的前院，来到正殿。

殿内倒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般破旧，虽说陈设简单，但到底像是住人的模样。

轩辕崇德的目光中在殿内四下巡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正当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后所设的计谋时，突然有人从身后重重地推了他一下。

轩辕崇德不防，险些摔倒。

还未站稳身子，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肆意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

这笑声，混着这雷雨声，更显诡异可怕了。

太后扶住轩辕崇德，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头发凌乱的女人正在抚掌大笑。

她看起来和于嬷嬷差不多的年纪，只是面色更为枯黄难看些。

“如妃娘娘诞下妖邪，大周要亡了！如妃娘娘诞下妖邪，大周要亡了！”

她一边大笑，一边惊声叫道。

待轩辕崇德听清楚她的话之后，不由得心中一紧，他猛地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女人，恶狠狠道：“你在胡说什么！”

那女人身子实在单薄，被轩辕崇德这么一扯，愣是晃了好几下，这才站稳了。

而她显然也不知道眼前这男人是谁。

她将手拢在嘴边，一脸神秘地道：“如妃娘娘生下了个金瞳的妖怪！陛下大怒！百官都说这小皇子是妖怪，若是不处死，大周就要亡了！”

她说完就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落在轩辕崇德的耳朵里极为压抑刺耳，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心口上。

让他难以承受。

他咬牙问道：“那小皇子是谁？”

听闻此言，那女人猛地转过头来，居然哭了出来。

她喊道：“是当今圣上啊！”

轩辕崇德手一松，双腿突然发软，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太后扶住他，哀声道：“这就是为什么先皇要赐死如妃的原因了。”

“不可能！”轩辕崇德还在念叨着，他猛地推开太后，吼道：“这都是你的计谋对不对！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疯女人，想要诬陷我的母妃，又想要诬陷父皇！”

太后被他退了一个趄趔，向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幸而于嬷嬷护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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