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声,沈初心从脚踝处抽出随身佩戴的小匕,往前一送。这个动作吓的碌亲王妃脸色惨白,她连退了好几步,“你……你要做什么?”
而此时,那原本呆呆睡在床榻上的小世子,也听到声响,‘腾’的一声坐了起来,而后跳下床榻,冲到碌亲王妃的身边抱住她。
小小年纪,却已经知道保护娘亲了,他护在碌亲王妃的面前,一双眼睛仇视着沈初心,“不许你伤害我母亲!”
这两母子的反应。
沈初心简直是哭笑不得。
“王妃误会了,我是让你削发为尼!”
削发为尼?
见碌亲王妃仍旧呆怔着,沈初心干脆抓了自己一小缕头发,而后用那小匕轻轻一割。
发丝立马断裂。
她接着道,“此次入京,必会让皇上和太后为难,朝中忠义一党定然会上奏要处死王妃和世子,可太后于心何忍,若是王妃削发为尼,请罪在先,那么……朝中臣子便当无话可说了!”
碌亲王妃这才缓过一口气。
不得不说,沈初心所说之事,一针见血。
她方才也一直在担忧自己和儿子进京之后的境遇,她死不要紧,可轩辕毅才五岁……她不忍啊。
“县主为何要帮我们母子?”
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事,碌亲王妃又岂能轻信于人?
虽然知道沈初心所说的办法是上上之策,但心中难免存在顾虑。
“我并没有在帮你们,我只是在为太后分忧解难,太后于我有恩,我能做上县主之位,亦是太后所赐,所以……今天这事,我只当在帮太后,我与你从始至终,都无拖无欠,明白了吗?”
她说话又狠又绝。
三言两语,将关系定死,让碌亲王妃连丝毫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点头,“谢县主!”
而后伸手,缓缓的接过沈初心手中的小匕,看向还抱着自己的儿子,碌亲王妃含着泪捂住他的眼睛,“毅儿乖,毅儿先去睡,母亲不会有事!”
轩辕毅年纪虽小,可心思却不小,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事情的始末,他哭着喊道,“毅儿不要母亲削发为尼,毅儿要一直跟母亲在一起……”
碌亲王妃哽咽着抱住轩辕毅,“听话,只有这样,我们母子才能活下去!”
这种场面最难消受。
沈初心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要生要死的场面,干脆起身,“我先告辞!”
碌亲王妃这才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连忙唤住沈初心,“多谢县主!”而后拉着轩辕毅给沈初心跪下,“毅儿,你记住,县主是你的大恩人,你长大之后,一定要记得你的命是县主保下来的!”
“言重了!”
沈初心勾了勾唇,目光落在轩辕毅的身上。
这孩子不过五岁,可他眼中,却没有半丝的感恩,却藏着一丝压不住的仇恨。
出了这方院子,沈初心便去了驿站,如今沈清江住在驿站中。
事情结束之后,沈清江便再没有露过脸,不知道她这位便宜父亲又在别扭什么。
“爹!您睡了吗?”
敲门,里头无人应。
原本燃着的一盏小油灯,也因为她的到来,而瞬间熄灭。
失笑,她这位爹爹的性子,是越来越幼稚了。
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便瞧见那床榻之上,一个人影缩成一团。
“爹,你还在为我来雷州的事生气么?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受了几处轻伤,已经上过药了,根本无碍,大夫说了,连疤都不会留下!”
她的伤没有她所说的轻描淡写,却也不太严重。
手臂那处割的有些深,其余地方都是破皮而已。
听沈初心这么一说,沈清江是再也装不下去了,猛的翻身坐起,而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初心。
“这回姓楚那小子立了功,回京之后皇帝肯定会嘉奖他,他若是趁机请皇帝赐婚,那你该如何?”
赐婚!
她爹这会倒不傻了。
呵……忍不住逸出一丝浅笑,沈初心却也不扭捏,“若是赐婚,就再好不过了!”
“你!”
沈清江被她气的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爹,您为何不喜欢楚随洲?他品行端正,为人正气,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虽说身后没有靠山,但前途摆在面前,比起温益行不要好太多了!”
沈初心所说的这些话,沈清江又怎么会不懂?
“心儿,他父亲神鹰将军,你可知是如何死的吗?”
这话问的。
整个大周,人人皆知神鹰将军死于战场,为国损躯,正因为如此,楚家的府邸才会保留至今。
“爹,自然是抗敌而亡了!”
沈清江握着沈初心的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声叹息,一声犹豫,总归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疲惫的摇了摇头,“你决意要嫁给楚随洲了?”
沈初心点头,“是!”没有半丝犹豫。
“罢了罢了!”挥手,沈清江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好在此时房中并未点灯,不然……面对这场面,沈初心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爹!”
“你别管我,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我的心儿总归是长大了!”
也真真正正的被猪给拱了。
“爹,你哭泪了就睡觉吧,明天还要许多工作要做!”
安抚雷州的百姓,重整碌亲王府,在短时间内交接雷州的内务。
说罢,她起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再看了一眼父亲躲在被子里哭的颤抖的身体,心中不由的一酸。
她如何会不明白父亲的心思?
刚要离开,便撞见在外头守夜的刘福。
“刘叔!”
“大小姐!”
打过招呼之后,沈初心冲着刘福招了招手,而后往前走了几大步,确定他们之间说的话屋子里的人听不到,这才开口。
“刘叔,您年轻时也跟着我父亲上过战场吗?”
刘福没料到沈初心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但很快就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上过,将军年轻的时候英勇无敌,能以一敌十,让敌人闻之丧胆呢!”
无论是现在的沈初心还是记忆中的沈初心,都是不曾见过这样的爹,因此,她只是一笑置之。
她要问的,其实并不是她爹的旧事,而是……
“刘叔,你可知道神鹰将军当年是如何死的吗?”
沈初心不傻,方才沈清江欲言又止,这其中定有隐情,他爹最后选择隐瞒,她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沈清江看着软,其实心非常深。
“神鹰将军?”
一提到这个名号,刘福整个人都僵了僵,“小姐,世人都知,神鹰将军是为国捐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初心给打断了,“我要知道的不是世人都知的事,而是世人所不知的事,刘叔能否告之?”
“小姐!”刘福面露难色,“老奴不知……”
“刘叔,你只需告诉我,神鹰将军的死,究竟是为国捐躯,还是另有隐情!”
她目光灼灼,望向人的时候便有种咄咄逼人的错觉。
刘福一时之间被她看的心中发悚,沉默了好半天,而后开口,“另有隐情!”
沈初心点头,却也不多问,“谢谢刘叔!”
刘福目前沈初心离去,明明是冬末初春的季节,天气还是寒凉的很,可后背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一回头,便见沈清江立在门口,面色深沉。
“老爷!”
“由她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福点头,“小姐这性子,怕是随了夫人……只怕到最后……”话说到这里打住。
沈清江缓缓的在台阶前坐下,双眼中是难得一见的冷冽,“不会再有意外了,若是有,也该是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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