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云和沈玉祥也瞧见了,两人急忙跳下马车,瞧着沈清光这鬼模样,心酸的落下泪来。“先上马车再说吧!”
沈清光四下张望了一番,立即将人都赶到马车上,而后又将车帘子拉的紧紧的,生怕别人瞧见。
他这副模样,紧张兮兮的。
瞧着便知道出了什么事。
“当家的,发生什么事了?”林氏连忙问道。
沈清光瞧了一眼病的嘴角口水直流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这丝愧疚就消失不见了,他伸手一通搜,找了一些带上马车的糕点,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饿鬼一样直往嘴里塞。
“咳……”塞的呛到咳嗽,这才消停了下来,又连忙就着林氏的手喝了一大口水,这才像是缓过一口气来。
“我被通缉了!”
话刚说完,全车的人都目瞪口呆。
连带着那已经说话不清楚的沈老夫人,亦是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啊,谁知道那莫九歌居然是反贼,还是齐国的奸细,我还没去到那边,就被人给抓了,好在我机灵,逃了出来……”
这马车上的人,除了沈玉祥,谁都不傻。
莫九歌是反贼的事,并没有传出去,而沈清光又是从何而知的?
“爹,您赶紧去和朝廷说清楚啊,让大伯再替您求求情,咱们还回京城原来的宅子住,回什么青州,那个破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呆!”
青州是个小地方。
自然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似锦,亦没有猪朋狗友,更没有那样的花花世界。
他这话,惹的沈初云直翻白眼,没好气的瞪了沈玉祥一眼,“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既然爹都知道事情始末了,那么便表示,他一早就清楚这桩事。
现在再回京城,不等同于全家去送死?
沈老夫人瞧着儿子这模样,也满是心疼,伸手想要去握沈清光的手,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发出‘额额额……’之类的声音,口水流到前襟上,又臭又恶心。
沈清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却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而后一手便甩开了沈老夫人的手。
“娘,不是我说您,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却老和沈初心那丫头不对盘做什么?她喜欢干啥就干啥呗,您老好好在沈将军府住着,受点委屈又算什么?眼下好了,咱们全家都要去青州那个破地方了!”
这话说的,竟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沈老夫人的身上。
沈老夫人只是中了点风,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些话自然也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她的耳中,她气的拼命喘气,胸口起伏的厉害,颤抖着手指向沈清光,“你……你……”
‘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妈妈贴身伺候着,连忙喊了一句,“老夫人!”着急忙慌的去扶她。
却发现,这马车中的气氛诡异得很。
见老夫人晕了过去,竟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人人神情淡漠,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便是王妈妈这样的人,都觉得寒心极了,沈老夫人虽做过不少坏事,可对这二房一家子,可是掏心掏肺。
沈初云当初能嫁进傅家,也全是托了沈老夫人的福。
沈清光这些年来好赌成性,从来都不务正义,全是老夫人接济,包括那些从沈初云母亲那里贪来的东西,也全都分给了二房这些人。
可眼下,老夫人需要照顾了,却无一人多看一眼。
……
沈初心刚出了京城,身后便多了一道马蹄声,回头一瞧,竟是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林。
周林虽是个女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暗卫。
也不知道楚随洲是从哪里捡来的这号人,从不多话,若不是试探过,只会以为此人是哑巴,伸手了得,性格冷漠,即使是对她,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沈初心却不介意,去雷州的路还远着,两个人走总好过一个人走。
“这会舍得出来了?”
周林点头,连个‘嗯’字都没发出来。
“周林,你平日里是去哪里吃饭、洗澡的?”在杏花院,她从没听说过周林和大家一起吃饭,或是要用洗澡水之类的。
可瞧着周林,却又出奇的干净,并不像是许多天不洗澡的人。
她身上的衣服清一色的黑色,但看的出来,也是换过的。
“自有去处!”
这回周林倒是答了她。
不过,说了等于没说。
“说说你怎么会在楚随洲的身边做事?你可有父母家人?”
“无!”
“……”
此时的雷州,碌亲王府。
歌舞生平,好不热闹,碌亲王轩辕云平怀抱美人,嘴含美酒,日子过的简直是赛过神仙。
“王爷,再喝一个!”
宠妾白茵茵伸出纤纤玉手,又替碌亲王倒了一杯美酒,自己先饮了一口,而后娇娇的往前一贴,艳红的唇,准确的贴在了碌亲王的嘴上,便将嘴里的酒水便都渡到了他的嘴里。
碌亲王正要亲下去,白茵茵却又俏皮的躲开了,如此两次三番,碌亲王的兴致都被她勾起来了。
“你这个小妖精!”
白茵茵连忙起身,拉着碌亲王往内室去。
没过多久,里头便平静了下来,白茵茵伏在碌亲王的胸口,纤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王爷,您答应过奴家的事,还记得吗?”
碌亲王有些累了,毕竟年岁不小了,听到白茵茵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在她那白嫩嫩的脸上又重重的亲了一口,“本王记得,只要本王做了皇帝,那么,你就是本王的皇后,这天下,就是咱们的!”
白茵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话,她每天都要问三遍,为的就是让碌亲王记下来。
便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丫环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碌亲王妃乃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因太后不许外戚干政,耿家的人都散了,可碌亲王妃却仍被许给了一方亲王。
她性子柔弱,觉得与碌亲王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算是能过宁静的生活,亦正如了太后的意了。
可是……
“有事吗?”碌亲王的好事被打断,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的冲着门口吼了一声。
耿氏也不敢进去,只站在门外,“王爷,朝中又派人来寻问楚将军的下落了!”
一说到楚随洲,碌亲王的一肚子火全都被炸了出来,兴致也全没了,起身,套上衣裳便走了出去,冲着耿氏冷冷道,“你可知道那楚随洲坏了本王多少事?问问问,你不知道找个理由将他们打发走吗?”
耿氏委屈,可却也壮着胆子上前劝道,“王爷,收手吧,有些东西不是咱们能肖想的,咱们就在这雷州过过安宁的日子不好么?”
她这话说的。
里头已经穿好衣裳的女人立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这笑声中透着一股子讽刺。
她懒懒的走了出来,“王妃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啊,这一条心啊,只向着太后,也不会向着咱们王爷!”
耿氏一瞧见白茵茵整个人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算什么东西,我与王爷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白茵茵被骂了,却也全然不在意,耸了耸肩站到一旁去。
她方才那句话,不偏不移,正好戳中了碌亲王的痛处。
耿氏还没反应过来,碌亲王便反手给了她一巴掌,直打的她翻倒在地,“贱人,若不是因为你,本王怎么会到这雷州来?若不是因为你,本王兴许就成了……”
成了这大周的皇帝。
先皇忌惮当今太后,觉得女主太过聪颖不是好事。
太后为表明不干政的决心,将耿家所有的外戚都遣散了,连带着他碌亲王也因为娶了耿家的女儿,而被发配到了雷州这鬼地方。
当初来的时候,这里贫瘠一片,费了好多年的功夫,才到如今的富庶繁华。
“王爷……”耿氏说不出话来。
每每他们吵架,碌亲王总会说这么一句。
“来人,将王妃扶下去,没有王爷的吩咐,不许再出来!”白茵茵立马发号狮令,在王府,白茵茵的命令,仅次于碌亲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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